“砰!”一声连狂风都无法掩盖的枪响惊醒了源稚生,他以为中枪的会是某位家主,路明非的目的就是想在这里对蛇岐八家进行洗牌……
但他现枪声来源于他们所围着的那片雪地,一个男人偷袭了另外一个男人,来自背后的冷枪让他倒在雪地里;似乎是源稚女在进行操作,他们所看到的画面景象在进行不断快进和跳跃以直接观看有价值的部分。
于是源稚生很快就看到那个被背后冷枪偷袭的男人居然活了下来,哪怕胸口被打穿,浑身皮肤都被炸弹爆炸的火焰烧毁;他挖出了自己以前为了逃亡所准备好的物资,用药剂给自己疗伤,用一批白金制的坩埚换了钱,用伪造的身份证件辗转一路追寻偷袭他的男人来到了日本东京。
然后他在日本给自己烧毁的脸整了容……寒意忽然直冲心头,源稚生打了个寒颤。
他看到了那张整容过后年轻许多但依旧熟悉的脸……橘政宗,那张在自己面前如同慈父般温和的脸庞。
在橘政宗的猜想、计划、手记回现里,源稚生得到了更多的信息;将那艘核动力破冰船沉入日本海的就是那个偷袭橘政宗的男人,名叫邦达列夫,橘政宗因此猜测出了他的所在,并在列宁号沉没的海域找到了他,隔着船用冲锋枪连同那艘小船的船舱一起把他打成了马蜂窝。
不愧是老爹啊。源稚生心想道,橘政宗在他心里仍占据着相当重要的一部分,眼前这些也许只是橘政宗隐藏起来关于自己的过去——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不为人知的过去。
但很快,这种想法就从他的内心消失得无影无踪。
橘政宗从小船里找到了一本黑皮笔记本,通过里面的内容确定了船里死人的身份;
源稚生没能看清本子里写的什么,橘政宗翻看笔记本的度被有意加快了,几乎是一秒两三页的翻页度,但可以确认的是邦达列夫想要混进日本的蛇岐八家里获取关于白王的秘密。
然后……橘政宗继承了邦达列夫的一切。
他找到了邦达列夫在东京的基地,那间老式公寓房里储存着珍贵且致命的古龙胎血,还有催化混血种血统的进化药初步产品,他欣喜若狂地在房间的地板上跳起了舞。
画面变化,源稚生的瞳孔一缩,他看到房间里还有一个保存着人类胚胎的器皿,备注符号“ξ”。他瞬间就想到了绘梨衣,他以前还奇怪为什么绘梨衣所在的楼层是这个特殊的符号,有什么的特殊的意义……
没想到会如此的……简单直白。一个产品的代号。
源稚生也看到了代号为“π”和“”的冷藏器皿,不过里面是空的……但画面快进了橘政宗在蛇岐八家里展的十年,迅跳到了他终于找到了邦达列夫藏起来的“π”和“”的那一天。
“不……”源稚生大脑一片空白,他看到橘政宗踏入了那座熟悉的山中小镇,找到了年仅十三岁的自己……以及和自己相依为命的源稚女。
他们两个就是“π”和“”。
邦达列夫的计划是借助他们两个踏入蛇岐八家的最高层,因为蛇岐八家会因为他们两人的血统将他们奉上高位,因此接近最深层的秘密。
但橘政宗,不,现在该叫他赫尔佐格了。
赫尔佐格完善了邦达列夫的计划,他把源稚生带入了蛇岐八家,然后把源稚女带进了猛鬼众。得到了血统上的皇的两个势力都因此欣喜若狂,认为这是家族复兴的征兆,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蛇岐八家和猛鬼众的战争开始了。
源稚生的心一寸一寸地沉到了谷底,好像身置冰窟,浑身的血液都变得冰冷了起来。
他看着赫尔佐格作为两人的导师在蛇岐八家和猛鬼众里的身份节节拔高,他戴上面具时是白面的恶鬼、猛鬼众的可怕统领“王将”;脱下面具时是位高权重的老人、蛇岐八家的大家长、绘梨衣的生父,他敬佩的养父……
两张迥然不同的脸上都带着笑,面具上的公卿笑得含蓄微妙,面具下的橘政宗笑得洋洋自得。
他不需要去做什么,只需要在幕后推动,就能够驱使蛇岐八家和猛鬼众之间你死我活的同时又拼命地去为他找寻白王的所在。
最让源稚生感到愤怒、痛心的是稚女,所谓的“极恶之鬼”根本就是赫尔佐格编造出来的谎言。
他亲弟弟的血统跟自己一样稳定,但因为某种手术被赫尔佐格引出了另外一个暴戾残忍的人格,于是在源稚生眼里稚女变成了堕落的恶鬼和疯子,不得不忍着悲痛杀了他。
这段噩梦般的经历就一直缠绕着他,似乎让他永远都无法从中走出——可实际上,这也是赫尔佐格一手安排的戏份,为的就是让相亲相爱的两兄弟彻底决裂,走向彼此的对立面。
之后的画面……源稚生已经没有精神去观看了,隐藏在那张温和慈祥脸庞后的丑恶与黑暗真相就如同重锤轰击,让他的精神与意识被轰得破碎崩溃。
他和弟弟没什么两样,都是赫尔佐格的棋子和工具,只要当初赫尔佐格将两人所去的位置调转一下,他这个自诩为“正义的伙伴”的哥哥同样也可以变成“极恶之鬼”,然后明正理顺的死在弟弟的刀下。
“果然是你啊。”
路明非冷漠地说道,凝视着如梦初醒般的赫尔佐格的眼眸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愤怒与厌恶。
源稚女眸子里的金芒更是几乎要化作实质化的火焰喷薄而出,他愤怒得脸庞都在抽搐,但经过改造后的身体基因和加入军团之后服从路明非的本能让他没有立刻冲上去将这个应该碎尸万段的男人格杀。
橘政宗从“梦貘”的催眠状态中醒来,看到五位下姓家主正怒视自己时皱了下眉,当看到路明非和源稚女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生了什么事,他的瞳眸立即亮起醒目的金色并变为可怖的炽红,手掌从宽大的和服袖子里拿出了一对黑色的木梆……
“杀了他。”路明非说。
没有给橘政宗摩擦敲响木梆的机会,在“杀”这个字刚出口的瞬间,源稚女就已经出现在了橘政宗的面前,硕大的手掌如箍爪般抓住了他的头颅,另一只覆盖装甲的手掌握紧成拳似乎要将满腔的愤怒与屈辱全部灌注其中般轰向了他的脸庞,清脆的骨裂与沉闷的血肉爆炸声合在一起出“砰”的一声闷响。
橘政宗被当场格杀,但这并不足以抵消源稚女的愤怒,他仍沉默地一拳一拳地轰向那颗扭曲的头颅,直至变成一滩丑陋的血肉。
路明非没有制止稚女的泄愤行为,因为这头异端确实该死。他打开了战甲的通讯系统,联系恺撒兄弟:
“地下情况如何?”
“来得刚刚好,我们正好撞上了‘猛鬼出笼’……噢!还有,我们的芬格尔兄弟已经拿着你的佩剑比楚冠军兄弟还要一马当先地‘出笼’了。”
源氏重工地下死侍养殖场,恺撒看着挥舞着两把燃烧着金色火焰大剑鬼叫着冲出去的芬格尔,一脸惊叹地向路明非汇报了当前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