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初時尚能維持面上的客氣,韓母卻越說越猖狂,竟連「商戶出身、自矜身份」這種話也敢說出口,氣得容汀蘭將茶盞往桌上重重一擱,命人將她趕出去。
容汀蘭罵道:「大周有一萬個天子禁衛,沒有一萬個公侯閨秀,縱照微是街上撿來的,如今也是侯府上了族譜的女兒。從前因議親而敬你三分,今日兩家婚約作廢,你往堂下一站,做侯府的粗使婆子也不夠身份,倘再敢說三道四,嘴裡沒個輕重,我著人將你打出去事小,當心你兒子丟了剛到手的前程!」
她少有疾言厲色,將韓母唬住了,方知這位商戶出身的侯夫人果然不可欺。
韓母被下人推搡出門,韓豐在門外等她,忙將她扶住。他孝敬母親,又極恨顯貴仗勢欺人,見此狀,一時憤怒蓋過心中愧疚,正欲抓住家僕理論,卻見角門牽出一匹紅棗馬,馬上那人赫然正是照微。
韓豐臉色一變,垂下了頭。
照微反倒面色如常,對韓豐道:「我有幾句話要說,請韓公子移步。」
韓豐抬腿要過去,韓母拉住他,指著照微手中的蛇皮馬鞭直搖頭,怕韓豐過去會挨鞭子。
韓豐安撫她道:「娘放心,二姑娘不是蠻不講理的人。」
他走到照微馬前,未等她說話,先行賠禮道歉:「退婚一事是我負心,害了姑娘名聲,姑娘要打要罵,韓豐皆無怨言,只是請勿當著家母的面。」
照微笑了笑,說:「有意則合,無意則散,打你做什麼。我只是好奇,那鄭五娘許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這麼痛快?」
韓豐窘然,「她……她待我情深義重……」
照微說:「若是因情最好,若是因她許你能留守永京做天子近衛,那你可要小心了。」
鄭五娘確實對韓母許過此事,令韓母動心,但韓豐並不在乎京職,故而道:「在朝在野皆是為國,不能留京也無妨,我願意去西州戍邊。」
照微點頭,「你是有抱負、明事理的人,婚約雖廢,莫要結仇,永平侯府不怪你,但也不欠你什麼。」
聽她出言豁達,韓豐心中反不成滋味,低聲道:「是我辜負了二姑娘,虧欠於你,日後若二姑娘有吩咐,韓豐必不避湯火。」
「罷了。」
照微揮揮手,馭馬經過他身邊,走了兩步忽又想起一事,一個利落的勒馬迴旋,又轉回他面前。
「有一事確要託付校尉,若你以後有機會去往西州,請往燕然關尋徐北海將軍之墓,代我向他敬一盅酒,點三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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