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郁青非為委曲求全的性格,叫他下山攪事,不如暫時留在山上避風頭。何況這其?中還牽涉與謝回川的種種,祁仲沂絕不會叫通匪的罪名落在永平侯府身?上,所以這件事只能瞞下來。
祁令瞻一時也沒有更好的選擇,兩人默默下山。
他隨永平侯去見容汀蘭,得知他早已提前來兩淮查案,容汀蘭頗為驚訝,「此?事照微又瞞了我……你來了這幾天,可曾查到什麼線索?」
祁令瞻看了父親一眼?,對容汀蘭道:「恐怕是真的遇上了流寇宵小。」
「果真如此?麼,」容汀蘭悵然,面上又現傷心色,「其?實真相如何又怎樣,知道是流寇也好,是仇讎也罷,既不能令逝者復生,也不能讓生者寬慰。」
祁仲沂扶她到桌邊坐下,安慰她道:「你如今身?兼數事,萬不能再傷神,為生者計,千萬保重?自己。」
容汀蘭靠在他臂上緩緩點頭,祁令瞻則默默轉頭,望向窗外明月。
事情有了答案,祁令瞻反而不著急回京,他心中覺察出自己的逃避,他不想騙照微,可更不敢告訴她真相,讓她知曉父親的所作所為,或者舅舅如今的所在。
她若知曉了真相,只怕永平侯府就?真要鬧個?四散零落了。
可是拖又能拖到何時?祁令瞻不知道,眼?下是多事之春,接著又是多事之夏、多事之秋。
拖得越久,就?越難收場……但眼?下已然難以解釋。
在永平侯的幫助下,容汀蘭接手了葉縣、坳南兩地的織室,重?召集兩縣百姓做工販布。
她打算擴建織室,但並不著急動工,先經由知府引薦,與馬後?祿等當?地的大員外赴了場宴。
容汀蘭為人周全,行事滴水不漏,與容郁青我行我素不管旁人死活的作風不同?,她主動提出要與馬後?祿他們?合作,以高於市價的價格收購他們?田地里產的棉花和桑蠶生絲,以換取他們?願意以常價將田地賃給無地的佃農。
容郁青的死雖然與馬後?祿無關,但他們?占了便宜,多少有些心虛。又有副相與永平侯坐鎮、知府從中勸和,馬後?祿等人被趕鴨子上架,不得不應,有心回頭與永京那邊商議,容汀蘭卻不給他們?這個?機會,當?場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契書。
端的是菩薩面容,霹靂手段。
簽下了這份契書,容汀蘭才放心在兩淮一帶施展拳腳。
她同?永平侯父子解釋道:「之所以要高於市價收購他們?的絲綿,錢財倒是次要,只是要將他們?與我綁到一條船上,省得之後?再暗中傷人。至於賃田,田地不能拋荒,否則明年糧價飛漲,銀子也不能當?飯吃。屆時若有人將動搖民?本?的罪名栽到咱們?頭上,咱們?也受不起。」
作為官商,容汀蘭已經考慮到了所有她能考慮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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