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在欣賞一件巧奪天工的雕塑,又好似在思考一個?略有些為難的選擇,他沉溺在自己的心境裡,眼中卻滿滿盛著她,承受了她所?有憤怒的發泄。
直到她疲憊地?嘆了口氣,說:「放我走吧,哥哥。」
箍在她腰上的手猛然提起?,照微只覺眼前光影一暗,溫涼如春夜風露的觸感覆上了她的唇。
輕柔的淺啄與輾轉,呼吸間冷香幽澀,像某種以上啟下的引誘,像是對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的安撫。
這種感覺令照微心中惱怒更甚,她討厭被他誤解成一個?為了討要關注而不擇手段哭鬧的孩子。
她將臉偏向一側,躲開了他的吻。
混沌不清的腦海里只剩委屈,只剩下想要反抗他、使他不能再?將她做須被管教的妹妹看這一個?念頭。
她說:「我不喜歡你?了,我討厭你?這樣對我。」
然而她的要求沒?有得?到包容,撫在她臉側的手轉而捏住她的下頜,使她動彈不得?,吻重落下,卻與方才截然不同,是直抵牙關的長驅直入,是暴風疾雨般的侵入和掠奪,她在窒息的交纏里掙扎,偶爾瞥見他近在咫尺的眼睛。
烏黑的眼珠像照不徹的雪夜、望不盡的冰淵,凝著一層霧蒙蒙的水氣。她的影子就浮在那水氣上,仿佛隨時會墜入無盡的冰寒中去。
她怔神,直到舌尖刺痛,血腥氣在口腔里瀰漫。
他竟然還敢咬她……
照微惱火地?反咬回去,尖尖的虎牙在他唇間狠狠一磕,更濃烈的血腥氣很快遮蓋了一切。
他仍然毫不在意?地?親吻她,交換品嘗著兩個?人?的血液,照微卻被那血氣沖得?眩暈,一時只覺得?想吐,偏又越推他越強橫,這陌生的掠奪感令她寒毛盡立,渾身一片冰冷。她幾乎要堅持不住,在暈眩到失去意?識前,忽然眼睛一酸,落下了兩滴眼淚。
咸澀冰涼的淚珠落在唇間,澆熄了他不知從何而起?的瘋勁兒,祁令瞻緩緩鬆開她,抬手想要抹去她嘴角暈開的血跡。
「不要碰我!」她啞聲朝他嘶喊,像一隻被惹怒的幼獸,露出?尖細的爪牙。
覆著鴉色手衣的手只一頓,仍落在她臉上,指腹輕輕蹭去血跡,血色隱進鴉色里,使鴉色更深。
「照微。」
他喚她的語氣與從前沒?有什麼兩樣,聲音依舊溫和清潤,然而說出?口的話卻叫她覺得?十分陌生。
他說:「你?嘗到了嗎?我和你?的血,味道是不一樣的,你?說咱們之間,到底算哪門子兄妹?」
照微喘息未定,因窒息而生的淚光明爍著,譏誚地?望向他,「你?從前信誓旦旦說,你?我之間決越不過這層關係,這才幾天,怎麼就忘乾淨了?」
「我沒?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