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珍的這句話讓許悠妙徹底心碎了,這比她知道許漢生出軌時的那一下打擊還要重,她仿佛要倒地不起死去了,或者她就此要成為一個沒有家的了,她的媽媽不要她了。沒有自我的母親和沒有母愛的家,對許悠妙來說都是空殼。
母女倆開始大吵起來,她們也不知道在吵什麼,但是她們對著彼此嚷嚷大喊大叫,說著對對方的不滿。許漢生聽到樓上的動靜,驚慌跑上來勸架,許悠妙看到許漢生就更生氣了,所有錯誤的根源都是父親,卻又不僅僅是父親。這個世界是混亂的,沒有規則和真理,所以所有的人都抱團取暖,渴望約定俗成的標準去衡量對錯,大家都怕陷入混亂,許悠妙卻成為了那個製造混亂的人。她用力憤怒推開許漢生跑出了家門。
這晚,許悠妙孑然一身,除了身上的衣物什麼都沒有從家裡帶走。她入住了一家酒店,等第二天天一亮,她就坐最早的那班車離開了家鄉城市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她的人生從彩色變到了黑白,從今往後,她要自己開始重一點點上色。
假期剩餘的幾天,許悠妙都在床上睡覺,她不接單不回信息不接電話。期間彭珍和許漢生來過,他們在她門口敲門,她始終不開,她只在門內說:「我不會再回去了。」
許悠妙的強硬和固執讓兩人只能無奈走了。回去之後,許漢生給許悠妙卡里打了她要的投資款。
許悠妙收到入帳信息沒有什麼波瀾,她坐在床上感到人生迷茫而毫無意義。她放下手機,倒頭又是睡。
假期結束的那天下午,許悠妙終於緩了些神過來,她又開始處理工作,也下定了決心要轉專業。她打開電腦去看轉專業的信息,她告訴自己如果沒有勇氣死那就是還不想死,既然不想死的話,那就好好活。
許悠妙一邊查資料一邊給自己叫了點外賣,打算開始好好吃飯。所以門鈴響的時候,她就起身去開門,結果她發現門外不是外賣員,而是風塵僕僕的周斯時。
許悠妙愣住了,下一秒她的眼眶紅了,她不由上前一把用力抱住了周斯時。周斯時沒有說話也緊緊回抱許悠妙。而許悠妙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她說:「周斯時,我媽恨我!」
周斯時的心在許悠妙的哭聲里碎了,他看到他們無數個小時候,他們互相打鬧擁抱拉扯,彼此是對方最好的朋友和玩伴,也是世上有著最純粹親密關係的兩個人。
許久,周斯時冷酷又溫柔說:「那就讓她恨吧,你不要恨自己。」
許悠妙哭得更大聲了,她的憤怒委屈在這一刻都宣洩在周斯時的懷裡。而她的嘶聲力竭,嚇得奔波趕時間的外賣員不敢靠近。周斯時抱著許悠妙,餘光察覺到旁邊來了人,他目光冷冽掃過去,發現是焦急的外賣員之後,他緩緩伸出一隻手接過了外賣。
第三十章他們再複雜情感都會歸於最純粹的陪伴。
周斯時陪許悠妙吃了外賣,她的晚餐。她點了不少但沒吃多少,於是周斯時都吃了。
許悠妙看著周斯時吃她剩下的飯菜,半晌說了一句:「其實我是打算留在明天吃的。」
周斯時笑了笑說:「你不能客人來什麼東西都不給人吃。」
「我不是說給你再點了嗎?」許悠妙反駁。
「等送過來我都餓死了,我今天就在飛機上吃了一頓,一天沒吃什麼東西了。」周斯時回答。
許悠妙沒了話,她垂眼看著自己面前的碗筷,許久她問:「你怎麼回來了?」
「聽我媽說你和彭阿姨吵架了,鬧得挺凶,我就回來了。」周斯時很直白。
許悠妙聞言抬眼看著周斯時,周斯時也看向她,他們看對方的眼神都很直接瞭然,沒有他為她付出的自我感動,也沒有她心裡藏著傷的難堪委屈。他們只是這麼看著對方,像他們小時候很多時候一樣。許悠妙在這一刻忽然清楚感受到她和周斯時之間的牽絆,對他來說,他們之間模糊細膩的感情像愛情,對她來說則更像親情,但不管哪一種,他們之間的感情都是最特別且複雜的。但在對方悲傷的那一刻,他們再複雜情感都會歸於最純粹的陪伴。
許悠妙伸手拿過餐桌上一盒沒有拆封的小紙巾丟過去給周斯時,因為她看到他的嘴角髒了。周斯時接過包裝設計有些特別的紙巾看了看,眼神里不自覺露出一絲探究小心,而後他才打開。
這個場景讓許悠妙想起一件事,他們一起在幼兒園上大班,那年的六一兒童節,老師給了他們每個人一個密封的盒子,說裡面藏著神秘的禮物。她拿到盒子就興奮拆開了,而周斯時怎麼也不肯打開,他害怕裡面的未知。後來是她幫他打開的,她還替他看了高興和他說:「小時,你的盒子裡面都是巧克力糖。」那天,她雖然興奮於過節,但在心裡也留下了他害怕拆盒子的印象,後來她就經常發現他對於拆盒子都有這種小情緒。
此刻,許悠妙不由問周斯時:「你以為裡面是什麼?」
周斯時不解其意,想了想說:「紙巾啊。」
許悠妙笑了笑,她發現周斯時都沒有發現他自己內心對開盒無形的牴觸甚至恐懼,就像她有時也發現不了自己真實的想法。
「你笑什麼?」周斯時好奇問。
許悠妙搖搖頭,起身說:「我去沙發上坐會,你慢慢吃吧。」
周斯時看著許悠妙,他見過她開心憤怒激動各種各樣的情緒,但這麼冷靜的情緒,他還是第一次見。他不禁擔心她,便低頭飛快幾口吃完了飯菜,然後收拾好桌面把殘羹包裝丟進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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