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话里有话,张钢铁岂能听不出来?他心中暗自计较,自己无所事事,去一趟倒也可以,去南方也更方便躲开沈清月,只是自己一介草民,即便能见到脱脱大人,空口白牙又怎么让人家相信?他转念一想,提一提沈闹或许有用,自己不知从何时起变得像刘老六一样爱管闲事了,不过张钢铁从小幻想当一个惩恶扬善的大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他一直以来的向往,以前的他力量薄弱,路上碰见个小偷都不见得能治服,但如今却不同了,也许是他终于解放了天性。
“眼下河水未深,再过片刻,只怕没船过不去了。”
高铁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话里依然有话,张钢铁向川下看去,黄河水流过不久,川底河水只有齐腰深浅,等水位涨起来想过去的确难了。
“贤弟保重。”
张钢铁抱了抱拳,身子忽然向前一挺,沿着倾斜的堤坝冲了下去,犹如一只轻盈的燕子,翩翩然飘飘然,转眼已在川下,惹得岸上民工连连惊呼,不知这人有什么想不开。
临近底部时张钢铁在坝上重踏一脚,将下坠之势借出来跃然水上,在水面单脚一点,提了一口真气,身子又已拔高数尺向前窜出,五年来每夜与绿漾公在水面上比武,虽是在梦里,但这踏水的感觉一模一样,几个起落便过了水,又几个纵跃便上了岸,达摩祖师一苇渡江毕竟是传说,裘千仞铁掌水上飘毕竟是杜撰,但张钢铁这燕子点水连环掠却近在眼前,连张钢铁自己都不敢相信越过百米宽的平川仅仅湿了鞋。
张钢铁上岸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对岸人头攒动,却已隔了百余米,怎么样也找不到高铁。
“有缘再见吧。”
张钢铁喃喃说了一句,径直向南而去。
“我是不是傻?”
走了数里,张钢铁忽然想通一件事。
“下游现在还没有水,我为什么非要从水上过?”
张钢铁感觉刚才自己的智商掉线了,这一定是受了高铁的误导,嗯,一定是这样。
又走了数里,张钢铁再次停了下来。
“兴旺平原上只有秃鹫和野狼,我连一丁点水和干粮都不带,是准备成仙么?还有,韩山童已经逃走五天,脱脱的大军想必也已南下,我一没有方向二没有坐骑,能追上谁?”
张钢铁感觉自己的智商依旧没有上线,这一定是被高铁催忘了,嗯,一定是这样。
此时回去会不会颜面尽失?毕竟刚才过河帅气得很,但面子总没有性命重要,张钢铁正自踟蹰,忽听身后有马蹄声,转头一看,竟是高铁骑马追了来,马身上绑了个大包裹,多半是干粮,后面还拴着一匹空马,好朋友总会替你着想。
“高兄别来无恙。”
高铁停在张钢铁面前说道。
“只分别了半个时辰,自然无恙,再过上几天就不好说了。”
张钢铁随口打趣。
“你怎么过来的?”
张钢铁紧接着问道,这两匹马又是怎么过来的?
“自然是骑马从下游平坦无水处过来,小弟可不会飞。”
高铁似笑非笑答道,张钢铁莫名觉得尴尬不已,自己刚才的表现的确是有点半傻不傻。
“小弟这里有一匹千里马,还有一些干粮与水,若高兄能拿出五百两银子,不妨卖给你。”
高铁说得极为认真,这都是真金白银买来的,自然不能白送,若真是千里马,五百两银子不贵,张钢铁识货吗?不识,但高铁总不可能是来坑钱的,再说他远来相送,光这份情谊也值这个价,张钢铁将身上的银票全部拿出来数了数,五年来的花销加上救济段成和几个穷人,临走时还给月儿留了五百两,当初沈闹给的钱只剩四百八十两了。
“贤弟,我留三十两做盘缠,给你四百五十两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