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阮宛化为一缕轻烟飘散,容越感觉自己属于“人”的所有情感,也随之完全消散了。
原来看着深爱之人死在怀里,是这样一种“所见之世界全部变灰”的感觉。
如果不是阮宛临死前留下的那两句话,他想他不会活着。
把城堡作为据点后,容越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将体内的庞大力量吸收运用到了极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力量在阮宛心里呆过十几年的原因,他运用得得心应手,像是本该属于他的一般。
那之后,他找到了一些闲散的血猎收到麾下,边绞杀边扩充势力,开始了长达数年的厮杀。
他的目标不只是吸血鬼,还有血猎。
在他心里,不管他自己是什么样的血脉,他对于吸血鬼和血猎这两个玩意儿都没有好感,至于阮宛,容越没把那个怕疼怕杀戮怕血腥的甜软小人儿当成任何的族类,他就只是阮宛而已。
而阮宛的死,源在吸血鬼,也源在血猎,他恨透了他们。
既然那人临死前的愿望是不想血猎和吸血鬼一族再打仗,那他就索性永久终结了这两个种族,反正,他们相克却又相依,只要存在,即使能维持百年的虚假太平又如何,迟早会再起争端,那不如永绝后患,彻底实现小软的心愿。
那个银色的城堡是他的安全屋,他在征战之余,时常躺在阮宛卧房的床上。
屋子里早已没有了那个人的气息,但他日夜摸着那些柔软的床褥和裙袍,闭眼想象着小软就在他的身旁,娇憨地弯着眼睛笑,那会是他心里最安宁的时刻。
直到某一天,他剿灭了一个吸血鬼伯爵的老巢,将那里所有的附庸族人尽数烧死,回到那间卧室,却看见那张属于阮宛的床上鼓鼓囊囊躺了一个人。
他一瞬间以为是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回来了,浑身的血液直冲脑顶。
“小软!”
他飞快地闪身过去扒开被褥,看清里面那张脸后,刚刚才热起来的全身血液又立刻降至冰点。
里面的人不是阮宛。
面色白里透粉的吸血鬼撩起眼皮,眼神迷离地看向容越,神色满是媚态,细声细气地叫他:“大人,我是来服侍您的……”
“谁准你上这张床的?”
冰冷的杀意霎时间将床上的美人笼罩,明明面前的容越没有碰他,但他却感觉脖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掐得死死的,将他从床上提了起来,像扔个肮脏垃圾一样狠狠甩在地上。
“啊——!”
“外面的人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都敢往我的床上送人了?”
容越不笑的时候,脸色总是冷冷的,此刻愈冷酷,显出几分历经杀伐的狠辣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