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郗无奈,他直接褪下衣服,翻身€€也挤到狭窄的浴缸里。
冰冷的水再一次大幅度溢了出来€€,浅粉色的触手像是一朵开出来€€的花,猛然出现在浴缸内,它们卷挟着黑色的鱼尾和鱼鳍,像是抵死缠绵地拥抱,正密不可分地缠绕在一起€€,宛若双生。
赛因得€€到了体温的慰藉,他的手臂像是藤蔓紧紧缠在顾郗的身€€上,鱼尾与触手相拥。
浴缸里,这€€对住宿在小旅馆的年轻人相互拥抱着,顾郗的手掌轻轻拍着赛因的肩胛,像是在抚摸一只€€小猫。
直到后半夜,赛因脸上的薄红才慢慢退去,他挣扎着将鱼尾转换成€€双腿,一低头就看到靠在自己肩头睡得€€正香的白青年。
那些被释放出来€€的触手还盘绕在浴缸里,因为没有主人的束缚而吮着吸盘,在赛因的手臂、大腿上留下一串串红印。
本该被照顾的人肩负起€€一切,把青年从浴缸里抗出来€€,小心擦干每一条触手,直到它们变幻出修长€€的双腿。
不算大的双人床上,顾郗被放上去后迷迷糊糊滚了一圈,便伸着手勾了勾赛因的手腕。
腹腔还扩散着热意,赛因深深吸了口气,也靠上了床。
身€€体刚刚靠近,本来€€还睡熟的顾郗哼了一声,小声道:“我在呢……”
“嗯。”
赛因轻轻应了一声,回€€应道:“我知道你在。”
说€€着,他蜷缩着手指伸进顾郗微微拢的手心,又一点点捏着青年的手指将它们平展,直到自己与它们十指相扣。
赛因看向窗外朦朦胧胧的黑夜,小声学着顾郗道:“晚安。”
睡迷糊的青年听到声音后,也下意识回€€应,“晚安。”
夜色寂静,对于这€€样的边陲小镇来€€说€€,早已经习惯了过于安静的夜晚。
顾郗被赛因的手臂拢着,在源源不断的温暖中,他似乎听到了某些更加遥远的声音€€€€
【这€€就是我们的孩子,他好€€可爱,眼睛像是颗黑葡萄!】
【该给宝宝起€€一个什么名字呢?】
【对于我们来€€说€€,他就像是一个希望,他的小名就先叫小希吧。】
【小希、小希,妈妈的小希!】
【小希,妈妈可能陪不了你了……以后,就由爸爸照顾你了。】
【别走……我和孩子都需要你啊……】
温暖且充满了眷恋,这€€让顾郗知道自己是在被爱着的。
但在浓郁的爱意背后,却是一种无法改变现实的悲哀。
梦中温柔的女声消失了,婴孩的啼哭声断断续续,一夜就生了许多白的男人又接到了另一个噩耗€€€€
【抱歉古先生,您的孩子患有罕见的基因缺陷病,他可能活不过十岁,甚至整个世界不过五个例,我们目前无能为力。】
【抱歉先生,我们真的治不了您的孩子……】
【抱歉,请节哀。】
【抱歉……】
【我们建议您,放弃。】
懵懂无知的孩童在他父亲最脆弱的时€€候,又被现了无法被医治的病因,雪上加霜的艰难一夜就压垮了这€€个男人,于是在混沌模糊的梦境中,顾郗只€€能听到这€€个男人悲痛无奈的哭声。
他在哭诉着上天的不公,带走了他深爱的妻子,又给他唯一的孩子下了死亡通知单,一个美满的家庭在短短几天内就被彻底打散,似乎也应证了这€€场无解的悲剧。
小旅馆的床上,熟睡中睫毛轻颤的顾郗眼尾滑下一滴泪,却在下一秒被靠近的赛因轻轻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