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俊轩曾经误会是他去举报作弊,他一点不记仇,不仅救下对方,还在上高二后,帮对方抄下一份份附加题,就因为他觉得,是自己占了姚俊轩的位子。
对于武术表演,他其实很排斥,章翎知道,但在她说出节目计划时,他半句推诿都没有,让怎么练就怎么练,听话得像一条小狗,就因为那是她的要求。
没有人教他要怎么做人,他一直在摸索着学习,学习说“早上好”和“晚安”;学习说“谢谢”和“对不起”;学习给在乎的人送礼物、请吃东西;学习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轻易说脏话;学习怎么和人友好相处,用心聆听别人的想法;学习将心比心,换位思考;学习在心中立一个小小的理想,不再得过且过,朝着目标不断努力
他甚至学会了争取和放弃,在本该肆意张扬、冲动嚣张的年纪,他已经学会克制自己的感情。
章翎回到家,同样放暑假的章老师在准备晚餐,看到女儿回来,问“今天下班这么早”
“嗯,下午去外面办事了,办完就没去公司。”章翎放下包,走进厨房,问,“爸爸,妈妈今天回来吃晚饭吗”
章知诚说“应该回来的,晚上没班,怎么了你找她有事”
章翎说“我想找你俩开个会。”
章知诚“啊”
八月中旬的一天下午,在沈阳某个闹市区的派出所里,几个醉汉正分为两派,互相指着鼻子破口大骂。家属还没来,当班的民警们忙着安抚劝架,刚劝过这一边,那一边又开始酒疯,这边的立刻跳起来,冲上去就要打。
有个女警被人推了一把,差点摔跤,被人拉住胳膊才稳住身体。
她回头一看就叫起来“你来得正好快把他们分开”
两拨人加起来有近十个,你推我搡,互相骂娘,弄得接警大厅跟菜市场一样吵闹。
“干什么呢”一声怒喝像平地炸雷般响起,“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敢在这儿撒野,是不是想吃牢饭啊”
两拨醉汉都被震慑住,一齐住手,看向那个穿着警用夏装制服的男人。
这人身材高大挺拔,面容非常年轻,头剪得很短,是毛茸茸的深咖色,五官立体深邃,鼻梁高,眼睛不大,目光却很凌厉,对视久了能让人腿软。
有个醉汉看清他肩膀上的肩章,嘎嘎嘎地大笑起来,过去往他胸口一推“就一拐原来是个小毛孩儿,你吼啥呀神气啥呀你家领导都没说话呢”
年轻警员挡开他手,厉声道“别动手动脚啊你这是袭警知道吗”
醉汉更乐了,摇摇摆摆地又去撩他肩章“一拐,一拐是最低的吧还袭警小毛孩逗谁呢”
话音未落,年轻警员已是一个利落的擒拿手把这人给反身扣住了,醉汉吓得嗷嗷叫“警察打人啦警察打人啦”
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警过来拉开他俩,拍拍那小警员的背,皱着眉说“去去去去去,吃你的饭去别成天在这儿耍威风”
蒋赟没吭声,瞪了那醉汉一眼后才大摇大摆地离开,这拨人被带过来时他正在吃午饭,吃到一半听见外头吵吵嚷嚷,餐盘一推就跑出来帮忙。
蒋赟走回小食堂,一看桌子就傻眼了,大声叫“我的饭呢我还没吃完啊”
小食堂里的胖大姐正在抹桌子“这都2点多了,还没吃完你是不是要吃到下午5点去”
蒋赟辩驳“孙姐,我早上出警,1点多才回来的那个还有饭吗我饿着呢。”
“没了,都收了。”孙姐指指收拾好的几个不锈钢餐槽,“你饿的话去泡个方便面吧。”
蒋赟垂头丧气地走出食堂,打算去刘姐那里问问有没有吃的。
他在这个派出所见习,不算实习,没有工资只管吃饭。见习期很短,十五天就够,但蒋赟暑假里也没别的事,很喜欢待在派出所工作,基层警力又很缺,所里就把他留下来,答应让他待够两个月。
这一个多月来,蒋赟跟着民警们到处出警,回到所里参与审讯,追过贼,和醉酒暴徒打过架,伏击过偷女人内裤的变态,也处理过一些邻里纠纷、夫妻吵架、你家小狗咬了我家小猫等零零碎碎的事情。
在周末或辖区里有重大活动时,他需要上街巡逻,维护治安,日班夜班倒来倒去,亏得他年纪轻,精力充沛,每天都元气满满地上班,同事们都很喜欢这个热血执着、勤奋专业,有时候又泛着傻气的帅小伙。
尤其是办公区域那几个女警,一个个都喜欢拿蒋赟寻开心,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呀,要不要帮他介绍呀,怂恿他毕业后留下来做个东北女婿。
刘姐是所里的内勤民警,年近五十,管管户籍、身份证、暂住证等事情,她的儿子和蒋赟同岁,得知蒋赟无父无母,暑假里都不能回老家,刘姐就特别照顾他,每次见面都会给他塞吃的。
这次刘姐也没让蒋赟失望,从抽屉里掏出三包巧克力派丢给他“就剩这些了,全给你,小饭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