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鹿竹的话就好像一盆凉水陡然浇下,让刘成封心里那最后一丝的侥幸也在瞬间荡然无存了。
好半晌,他似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凝重的问道,“我知道殷侯与其它的女子是不一样的,你自小便长在楚湘王府,见过许许多多的权谋倾轧,否则也不会坐稳梁州那一片乱局。”
“侯爷想要说什么?”
心如明镜,殷鹿竹却还是假装不知的询问道。
短暂的纠结之后,刘成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还望殷侯能够助我回到西姜,我定许我一半身家。”
闻言,殷鹿竹下意识的便皱起了眉头,“我自己也是如履薄冰,如何帮得了你。”
“殷侯!”
瞧着刘成封脸上恳切的神色,殷鹿竹有些无奈的叹息出声,“罢了!”
“你不如修书一封,让你儿子率军前来,便在城外等着迎接你,如此一来,君上定然会心有忌惮,放你离开的。”
闻言,刘成封当即警惕的朝着殷鹿竹看了过去。
“殷侯,这似乎不妥吧?”
殷鹿竹像是没有看出刘成封的防备那般,她拿起面前的酒云淡风轻的喝了一口,“有何不妥啊?”
“若我儿无诏率军前来,看在君上的眼里,岂不是有谋逆之嫌,到时候,大殷大军一出,我西姜将会寸草不生,我是想回到西姜,却实在不想有战乱因我而起。”
瞧着他此刻的模样,殷鹿竹心中冷笑,就连连上也掠过了一抹嘲弄的神情。
“在下才疏学浅,这是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你若怕你儿子师出无名,那想个名头便是了。”
“什么名头?”
“若你在大殷病重,将不久于人世,君上还不放你离开,那作为你的儿子,一片孝心,。自然是要接你回到西姜的,天下人都看着呢,君上怎么能苛责一个孝子呢?”
“病重?不久于人世?”
刘成封重复着殷鹿竹的话,将她深深的看了一眼。
从前,他也是听过这个人的名号的,以卑鄙和阴险而出名。
如今她这些诡计,莫不是想要害自己吧。
短暂的思虑之后,刘成封笑的很是敷衍,他道:“可老夫身子硬朗,如何有重病之态。”
“所谓重病,三分真,七分装,待到回到西姜,是死是活,还不是侯爷自己做主么?”
闻言,刘成封突然就沉默了,他慢慢的摩挲着手中的酒杯,看不出在想什么。
将他此刻的样子看在眼里,殷鹿竹叹息一声。
“我言尽于此,待到我父亲忌辰之后便会离开,回到梁州封地驻守,至于西姜侯你,是要一辈子困守在殷都,得不到自由,还是放手一搏回到西姜主宰一方便都是你的选择,于我,都是无碍的。”
刘成封看着殷鹿竹,见她眉宇之间全是坦荡,不见半分算计。
他轻轻的低下头,想来,这个人也是看他和她一样,心中有些不忍,才出了这个主意。
况且,西姜与楚湘王府素来没有什么仇怨,她也不至于会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