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顾庭芳惊愕的朝着沈南箫看了过去,那双狭长的凤眸里全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迎着他的目光,沈南箫不卑不亢。
“或许君上不敢相信,可这就是事实,当日傅绾笙身死,不知为何,却在殷鹿竹的身上重焕新生。”
“此事荒唐,臣谁也不曾提过。”
“呵呵。”顾庭芳突然低笑出声,他有些踉跄的后退一步,“所以,你一直都知道她想要报复,想要杀了孤?”
沈南箫摇了摇头。
“臣知晓她心中的恨,她恨藩王的逼迫,让傅氏满门被屠,可是她从未表现出半分想要对君上不利的意思,臣也就……”
沈南箫有些狼狈的垂下头,“臣有罪,请君上责罚!”
顾庭芳摇了摇头,他不踉跄的后退几步,突然就跌坐在了椅子上。
难怪,难怪她无数次的在他跟前提起了傅氏,难怪她一次又一次的要置几大藩王于死地。、
难怪不管自己如何的对待她,她对他始终像是隔了一层无法逾越的鸿沟。
原来,他们之间竟有这样的深仇大恨。
“呵呵呵。”顾庭芳突然就笑了起来,从最开始的隐忍克制,到了最后的放声大笑。
想到那日他对她说的那番话,顾庭芳只觉得心中涌起一种深深的自责和无力。
于她殷鹿竹而言,傅氏的灭门是她心中迈不过的一道坎,她希望自己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可他却一字一句,句句锋利的往她的心上刺。、
“君上……”
看着顾庭芳此刻的模样,时越有些担忧的唤了一声。
那想要讨伐殷鹿竹的想法也在此刻熄灭了。
原来,她竟是傅御史之后。
“君上……”
“你们都退下吧,孤想一个人静一静。”
沈南箫和时越对视了一眼,俩人默默的走了出去。
刚出昭德殿,沈南箫便一眼看到了等在外面的乔岁宜,四目相对,俩人隔着一段距离就这样注视着彼此,久久不曾言语。
时越看了看俩人,默默的抬脚离开了。
这时,乔岁宜才走了上来。
沈南箫朝着她行了一礼,“臣拜见公主。”
乔岁宜将沈南箫上下打量了一遍,见他好好的,终于松了一口气,“我以为,你此去便不会再回来了。”
“许久不见,公主清减了许多。”
沈南箫的嗓音沙哑,却比从前多了丝丝缕缕的沉稳。
乔岁宜又上前几步,最终停在了与他咫尺之地,她道:“还要走么?”
沈南箫点了点头。
“如今大殷四海升平,海晏河清,我想去过那自由自在的生活。”
闻言,乔岁宜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她笑眼盈盈的看着跟前的沈南箫。
“不如,我陪你一道吧,这些年都困在这皇宫里,还不曾见过外面的天地。”
沈南箫看着她,半晌之后,终究是点了点头。
“若公主不觉得清苦便好。”
俩人相视一笑,一道朝着外面走去。
沈南箫道:“公主不给君上告别么?”
“以后便没有公主了。”
俩人没有再说话,只是一路朝着宫外走去,直到身影渐渐的隐没在了云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