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道数不清的枫树树梢上都悬着灯盏,皎若流光,点点流萤。
她完全没想到,这个小小的秘境中,竟也会有人办元宵灯会。
九郁走在她身侧,一直注意看着白茸眼神。
他笑问:“你们人类姑娘是不是都喜欢这些?”
枫谷中居住的族裔很复杂,人、妖、仙族都有,因此习俗也复杂,便是各界习俗混着一起过。
白茸低了眼眸,良久,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喜欢便好,走,带你去玩玩。”九郁只要她高兴就好,于是陪着她一路玩。
路过摊贩时,他给她选了一盏花灯,不由分说塞入了她手中,要她拿着。
白茸:“你知道花灯会的习俗呀?”
九郁不假思索道:“我看别人都有,你喜欢吗?”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有点过傻了,他只能朝她一
()笑,琥珀色的眼里满是笑意。
白茸唇忍不住愣了,抬眸看向那双眼。
九郁虽原身是蛇,却无半点她曾经印象中蛇的阴冷,反而更像某种大型犬科动物。
两人眼睛颜色酷似,那人的一双眼更狭长些,平日只觉冷清秀致,一旦他沉下面容冷眼看人时,便觉出十足的傲慢睥睨的煞气来。更像可怕的冷血的兽。
她双肩微微发颤,努力让自己思绪全放回九郁身上。
九郁在枫谷相当有人望,许多摊贩都认识九郁,一路上,到处都是不认识的人和他热情打招呼,九郁一一耐心回复过去、
“这一位是?”她更是被无数人询问。
“我的未婚妻。”九郁便答。然后说他们昏礼在即了,笑容满面地邀请这些人到时候来昏礼玩,人多才热闹。
白茸最开始还会不好意思,听多了,也习惯了。
“这个你喜欢看吗?”走到一处戏台边上,九郁又问。
这里竟然也有唱傩戏的。
妖界的傩戏比起人间更加精巧华美,正在唱的这一出折叫做《捉黄鬼》,这一出傩戏讲的是天鬼入世,给世间带来无数灾殃,洪水、瘟疫、火灾……最后,众人将邪恶的黄鬼处以火刑。
白茸便随着九郁,随便看完了这处,看到有几个头顶着各种耳朵的精怪也挤在人群中,在折子结束时鼓掌,不由也觉得几分案可爱。
傩戏一般都会贩面具。
白茸崔错开了视线,预备叫九郁走,对面却走来一玄衣男人,面上覆着一个青面獠牙的狰狞鬼面。
白茸顿时走不动路了,脚像是生了根一样,被钉在了地面,面容瞬间褪去血色。
那男人也注意到她了。
毕竟她反应实在太大,太明显。
他挠了挠头:“小娘子,我吓到你了?”
摘下面具之后,露出的是一张浓眉大眼的男人的脸,平平无奇。
她耳朵边似乎还在嗡嗡作响,低了眼,小声说:“抱歉。”
九郁拿着两串糖葫芦回来,塞了一串给她:“怎么了?”
“罗山,你欺负我未婚妻了?”他不客气,锤了这男人一拳。
“九爷,你可真是冤枉人了,你家这小娘子,在路上,一看到我这面具,就给吓得脸色发白,站这一动不动,怎成我欺负她了。”
“没事的。”她拉了九郁衣角,拉着他快走。
走出了一段,她才意识到自己汗水涔涔,面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