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这次不知哪根筋错了,也不想想后果,鲁莽从事起来!”
母亲的话验证了蓁蓁的想法,二兄早就有心经商,但他向来沉稳内敛,所以一直未曾付诸实现。此次被她逼得没法,临时起意给她作掩护,不计后果了。
蓁蓁心内生出无尽的愧疚。
抚着蓁蓁的小脸儿,蔡姬道:“估计过会儿,你父君和太医都会来,你呀,就陪母亲演完这出戏吧。”
正说着,外边晴儿传报道:“夫人,公女,太医到了。”
方才还精神十足的蔡姬,立刻闭上了眼睛,宛新姑姑小步迎至殿外。
放下层层床幔,蓁蓁伤心地抽泣起来:“母亲,你睁开眼睛瞧瞧蓁蓁呀?母亲——”
太医是个年岁颇大的老头儿,身体极瘦,行动迟缓,像只禹禹爬动的乌龟。垂落的上眼皮挡住了眼睛,只余一条细线,有种滑稽之感。
“见过夫人,见过公女。”
他的声音黏腻不清,不仔细分辨会以为是在说——念过主人,念过姑女。
说完,他颤巍巍就要拜倒。
蓁蓁急声道:“免礼!给夫人把脉!”
一个小太监跟在太医身后,早已手脚麻利跪倒在地,听到蓁蓁的声音,上前一步搀住摇摇欲坠的太医,向榻前小几走去。
卧榻小几上,早已摆好了脉枕。
蓁蓁退开几步,看着宛新将蔡姬的手臂从床幔下取出,在手腕处盖上一方手帕,方柔声道:“请太医诊脉。”
太医颤颤伸出手,许久才搭好脉。他默默诊了片刻,努力抬起垂落的眼皮,含糊道:“没事,要多休息。有点儿心火,败一败便可安好。”
说实话,蓁蓁并未把这个老太医瞧在眼里,此刻仔细辨别他的话,反而觉得他医术颇佳,对他亦有了恭敬之心。
“扶太医下去开方子。”
“国君到——”太监响亮的声音淹没了蓁蓁的声音,太医在小太监的搀扶下,方要到外殿去,听到传报,立刻便跪到了地上。
怒气冲冲的陈恒公大步走了进来,喘吁吁喝问道:“蔡姬究竟如何?若有半点闪失,拿你的狗命来抵。”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听了此语,吓得不敢动一动,身子却忍不住微微颤抖。
太医却稳如泰山,依旧迟缓地直起身子,一线眼缝望着地下,仿佛眼睛闭上了,吐词不清地回答道:“蔡姬无事,国君放心。”
“无事便好。”
陈恒公挥了挥手,太医和小太监慢慢退了下去。他则在榻前坐了,握住蔡姬的手,关切问道:“你觉得如何?”
“父君,母亲她……”一句话未说完,蓁蓁委屈的泪水便落了下来。
见她如此伤心,陈桓公心疼不已,安慰道:“蓁儿莫怕,太医说无事便无妨。你母亲可醒过来了。”
蓁蓁点了点头。
帷幔内,蔡姬的声音道:“蓁儿,你先回去,母亲有话要对你父君说。”
“是。”她红着眼睛乖巧应了,施了一礼退出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