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儿悄悄一拉鱼儿,使了个眼色,伸手指着前方,脆声道:“让老伯拿我的玉镯换的。他说向北穿过几条街,那边有个牛马交易场。”
鱼儿明白她是忌讳前面的巩二马,便停了脚步。
朵儿走近蓁蓁,低低道:“公女,粥棚失火并非无意,是有人为了掩护自己故意放的。
据奴婢观察,领粥的流民中混入了一个重要人物,跟踪者并非只有一派。”
她的话恰恰验证了巩二马所谓的追寻友人,蓁蓁不由对朵儿另眼相看:“哦,你是如何看出的?”
朵儿迎着蓁蓁的目光,继续低低道:“当时领粥队伍起了纷争,奴婢便站在粥棚内观看。
纷争为一个蓬头垢面的老者而起,三个人为此动了手。
但老者身子灵活,觑了个空子,倏然钻入了粥棚。
奴婢瞧得极其清楚,那老者进入粥棚后,不知抛了什么,火忽地一下便着了起来。
他见粥棚里的人震惊望着他,便随手撒来一把粉末,奴婢虽闭住呼吸,却依旧吸入少许,这些粉末导致奴婢无法提气,更无法施展轻功。
动手的三人中,一人武功高强,几个回合便打倒了两个青衣人,他则趁机进入粥棚,去追赶老者。
两个青衣人从地上爬起后,则继续追赶纠缠他,老者此时已不见了踪迹。”
“蓬头垢面的老者?”轻轻吐出这两个字,蓁蓁的目光却望向了前面的巩二马。
这老者,估计便是巩二马的友人吧?
如此想着,蓁蓁又问道:“后来呢?你带着归儿如何进了暗道?”
朵儿道:“救出归儿后,奴婢正望见那老者与一个黑衣人搏斗,后来他们先后入了雷神阁大殿,奴婢好奇,便带着归儿也入了此处。
在大殿内,奴婢现祭台的桌布歪歪扭扭,露出下面一个黑洞,奴婢便和归儿进去了。
估计是那老者和黑衣人打斗,无暇关闭机关才致如此。
从通道里出来,归儿走得慢,奴婢便想买匹马,恰好在胡同内遇见两个玩耍的小娃娃,便哄他们带奴婢进了他们家,又问老翁要了他儿媳的两套女装换上。
老翁离开后不久,便听到胡同里有齐刷刷的脚步声,接着便有挎剑青衣人出现,挨家挨户询问是否有陌生人来过,甚至还入房内察看。
幸而奴婢们换了衣服,那些人也未辨出。再后面的事,便是公女出现了。”
身形娇小的朵儿,平日做得最多的是蓁蓁的替身,而且给人感觉总是胆小,蓁蓁甚至因此嫌弃过她。如今第一次身处险境,她居然处理的如此妥帖,连蓁蓁都要忍不住叫好。
此时的她,无比好奇粥棚出现的老者,究竟他是什么身份,才能引得公子冯和血煞同时跟踪?!
然而眼下最重要的是安全,她不及多想,吩咐鱼儿去牛马交易市场买回三匹马,她与巩二马各自独骑一匹,鱼儿和晴儿、朵儿和归儿两两同乘一匹离开了此地。
到了大路上,方知他们离开的地段为宛丘城西,几人进入宛丘城繁华地段,巩二马道别,特意对晴儿说,等他有了空隙会来看她。
晴儿低了头,紧紧攥着衣角,没有回答。
主仆五人依然回了二公子府。
在二公子府,蓁蓁令朵儿扮作自己,带着晴儿和归儿一起,坐马车回了宫。
太阳已经下山,昏暗开始一丝丝漫了上来。
府内尚未燃灯,风吹过竹林,飒飒有声。
她心内突然涌出一阵茫然,对于前途的茫然。
从前,她的目标是仗剑天涯,看遍天下山水。现今,却觉得那个目标那么遥远,遥远的像是天上可望不可即的月亮。虽然,如今的她倒是常常出宫。
书房内有灯火,说明陈跃已经回来。
她进入,与他说了今日粥棚生的事件,以及她遇见的巩二马。
她总觉得这个人透着一股子古怪意味,但却说不出是哪儿古怪。
陈跃心思缜密,思虑片刻后说:“巩二马是公子冯的人无疑,他追踪的这个人,估计并非是什么好友,应该是能改变公子冯处境的一个重要人物!
只因现今,宋襄公透露出传位给宋宣公儿子与夷的口风,而公子冯又未被立为太子,这两件事,足以让公子冯感到危机重重。
岂止如此,前朝太子与夷,在得知宋襄公意向后,为了自己的大好前途,恐怕会制造各种意外,让公子冯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