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寒拍開明月鋒的手,眉頭緊皺,說:「那我住家裡。」知春路離北大四站地鐵,比海淀黃莊遠兩站路,尚能接受。
「哎呀,走讀上學多沒意思啊。」明月鋒說,「叔叔阿姨也想要你融入大學生活的。」
一如明月鋒所說,楚悠和印誠久巴不得趕緊送走孩子們,享受純粹的二人世界,毫不留情地將孤僻聰慧的小兒子趕去宿舍。
「頂多一周回來一次。」印誠久說,「或者一個月回來一次。」
印寒拖著行李箱,幾縷蓬鬆細軟的捲毛垂下額角,像失落的貓耳朵。強行綁架回來的大黃貓坐在印誠久腳邊,抬高下巴,耀武揚威地甩甩尾巴,發出柔弱的「咪嗚——」聲,仿佛惡霸從良。
「哦對,你媽說,大黃我們養了,你到時候再抓只流浪貓。」印誠久說,他擺擺手,「快去報導吧,沒幾步路,我們就不送了。」
被攆出家門又被搶了貓的印寒,可憐兮兮地拖著行李箱,跟在明月鋒身後。
明月鋒笑得見牙不見眼:「啊呀寒寒,咱倆是多不著人待見,我看叔叔阿姨早就想攆走咱倆了。」
印寒不想說話,眉頭擰成一團,似乎在擔憂未來的集體生活。
「別想了,想也沒用。」明月鋒抱著印寒的被褥,一搖一晃地下樓,「咱倆不是加微信了嗎,有事及時跟我說,不要憋在心裡。」他斜睨印寒陰鬱的神色,不停地給他做心理工作,「那什麼馬加爵啊,林森浩啊,都是怨氣憋太久得不到舒緩,一氣之下殺了同學。」
「我不會殺人的。」印寒說,「你為什麼覺得是我殺別人,不是別人殺我?」
「你小時候沉迷研究完美犯罪,以及,誰能打得過你啊。」明月鋒捏一把印寒上臂的肌肉,「三拳打死鎮關西,印寒寒倒拔垂楊柳。」
倆人邊聊邊乘坐地鐵,來到北大東門,還沒來得及問去哪報導,校門口等候已久的學姐們便熱情地圍上來,笑眯眯地詢問小鮮肉:「你好你好,你們是來報導的生嗎?」
「他是。」明月鋒指向印寒,「我來幫忙。」
「學弟哪個院?」學姐問。
「法學院。」印寒說,「我朋友能陪我進學校嗎?」
「可以。」學姐點頭,打量一番兩人的相貌,說,「我領你們去報導。」
印寒高大挺拔,捲髮白膚黑眼,有一種詭異夾雜冷淡的清俊,氣質蕭疏,拒人千里。明月鋒抱著被褥走在他左邊,丰神俊朗,笑容溫柔,短短几句話便能拉近距離:「學姐,你是哪個學院的?」
「文學院。」學姐說,「你也是大一生嗎?」
「我是中傳的生,學校下周三開學,我先來幫我兄弟搬宿舍。」明月鋒親親熱熱地說,「學姐,北大有什麼社團啊?。」
學姐瞧一眼印寒,問:「學弟有什麼愛好?」
「看書。」印寒硬邦邦地說,「電視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