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亲家母有心了。花了多少钱?我给你。”张桂芳一听是叶志娟说的,立马熄了反对的心思,反而有些感恩戴德,人家是什么级别?犯得上骗自己?既然让买,肯定是为了自己这个家好,若不是因为儿媳妇,人家可能连眼皮都懒得抬。
();() “什么钱不钱的,就当我孝敬您了。”小王同学连连摆手,这钱本来就是丈夫给的。
张桂芳还想再说什么,门外又传来问话声:“请问,王静文同志住这吗?”
“哎,来了,请进。”小王同学赶忙迎了过去。
不出意外,这是来送煤的,但跟昨天不是一波人。
这波学生话少,没多问,确定了位置后,就埋头干活。
比起昨天送过来的煤,今天的煤就多了一些碎块,但唐植桐照样全收,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若是真有居民收到煤后嫌弃碎,让运煤师傅出运损的话,运煤师傅是肯定不会掏钱赔偿的。
非但不掏钱,还高低会喊上一句:打死你个龟孙!
随后上前跟居民友好切磋一番,拳拳到肉,跟签生死状那种差不多。
真当运煤师傅好欺负呢?
运煤怎么了?人家好歹也是工人,是有妈的人,这个妈叫工会!
当然,四九城居民的正常做派是给运煤师傅热情招呼、倒水喝,张桂芳也不例外。
一车煤好几百斤,平常都是一个运煤师傅,又是拉又是搬,看着都累。
人心都是肉长的,哪怕运的是蜂窝煤,偶有磕碰,居民也都是客客气气的,挣得都是辛苦钱,大家相互体谅,极少有人去故意为难人。
运完煤,唐植桐拎了一筐进正屋,跟张桂芳说道:“妈,给炉子换点煤,烧上水,咱今天洗澡。”
“行。都洗吗?”天冷了以后,家里已经有日子没洗澡了,习惯了隔三差五冲澡的日子,时间一长不洗澡,浑身痒痒。
“都洗。我再把土灶拿出来,咱三个炉子一块烧,能供上用。”唐植桐信心满满,不缺煤、不缺柴,再稍微用点挂,马脚不大。
从去年开始,唐家澡洗的勤,头也洗的勤了,再加上街道偶尔发一些药,什么虱子、跳蚤、臭虫,也就慢慢没了。
个人卫生很重要,唐植桐可不想再过回以前的日子。
张桂芳和两个闺女先洗,唐植桐在外面负责看锅,小王同学负责往里面送热水。
由张桂芳照看着,没有出现水太烫或者太凉的情况。
待她们洗完后,换了水,王静文、唐植桐才依次洗澡。
唐家洗澡的时候,邮电学院的参加社会实践的学生也在泡澡堂。
传帮带是优良传统,虽然593班的同学干的天数并不多,但从昨天开始已经带着其他班级在劳动了。
学院里每个月就给每位学生发几张澡票,再想多洗就没办法了,哪怕花钱都进不去门,所以尽管忙一天有点累,女同学还是很高兴的。
男生澡堂那边更热闹,一大帮血气方刚的青年先是冲澡,然后把自己扔进澡堂里舒服的泡上一会,最后互相搓背,把这一天的疲劳洗刷干净。
洗完澡,大家三三两两的回宿舍。
路坚干了两天,已经有点疲了,后悔没有跟唐植桐一样选择“把机会让给更需要的人”,但事情进行到这一步,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只能咬牙坚持。
今儿路坚作为熟手,学院里给分配了一个其他班级的助手,小伙子很热情,但人情世故上差了一点。
“哥,我昨天看报纸,看到勤务员的报道很有感触,我也想做勤务员,你说我这次实践不收工钱,行吗?”小伙子自从跟着路坚开始,一口一个哥,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亲兄弟。
“你自己琢磨的?”路坚慢慢的溜达着,落在其他人后面,这小伙子倒也不是耍嘴上功夫,今儿看到他抽烟,路过合营店的时候实打实的给他买了一盒烟。
哈德门,乙级烟,红标,看上去跟华子一个颜色。
“嗯,哥,你说行不行?”小伙子迫切的期待路坚的回复。
“嘿,你何苦呢?”路坚上下打量一下这个小伙子,农村出来的,上下都打着补丁,从表面看,家庭跟谷漫苍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