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罢了,怎么三妹你觉得自己的诗词不好吗?还是我说的不对?”
越苏说完,不再看她那气急败坏的模样,指了指越蕙:“家中姐妹许久未在同一处写诗论画,想念的紧,不如今日也听听长姐的诗词?真假难以区分,可是优劣,我想大家应当立见高下。”
平安伯长女,是京中有名的才女,自小由帝师崔太傅教导,太傅曾言,若为男子,必是状元之才。
话音落,就有人捧场:“好,我早就想亲眼目睹一下何家长女的才华,今日可算是得偿所愿了。”
“是啊,崔太傅亲手教出来的女弟子,必不会叫我们失望。”
“你是不是故意的?”越菀恨恨然看着越苏,趁着大家的目光都在越蕙身上,咬着牙低声同她说话。
“三妹妹怎会这么问?”看越菀一副我们走着瞧的脸色,越苏皱了皱眉头,她做的这么不明显吗?
“哼,你等着,你以为她能帮你报仇?想都不要想。”
越菀白了她一眼,撂下这句话,气鼓鼓跑回了定安王妃的身边。
王妃还对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失望地看着她:“菀儿,作诗这种事,怎能假手于人,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越菀更觉委屈,眼泪都快出来了:“外祖母,您怎么也长他人志气,等着吧,眼下好戏才开始,我看她们怎么收场!”
作诗她是斗不过的,但她早就买通了奉茶的侍女,无论她的舌头怎么长,定然是品不出来的。
人群中央,越蕙接过了侍女的茶,尝了两口,果然面露难色,久久未说话。
“怎么,何姑娘难道尝不出来?”
“不至于吧,莫不是新茶没喝过?”
越蕙能品出这茶水加了其他东西,可是她从未接触过,自然不知。
越苏瞥见越菀一脸看好戏的神色,联想到她刚才的话,猜想她应当是耍了什么把戏。
她从茶壶中再次倒了一杯入口,当下即明了,看向越菀的眼神也变了。
“这茶水味甘带涩,清气不纯,分别是君山银叶、红石木兰、还有。。。。。。麻阡。”
她一说完,越菀当即慌了,手紧张地抓着衣袖。
“麻阡是什么东西?”有人问。
前面两种大家都听过,可这后面这种,听起来不像是茶叶。
越苏平静地解释道:“麻阡,是古籍上所记载的药物,有麻痹味觉的作用,用在苦药中伴服,好让患者没那么痛苦。”
两种茶混在一起就已经叫人难以琢磨,何况还加了麻痹味觉的药物,这不是故意叫人出丑?
众人恍然,纷纷看向了常林县主。
这个品茗作诗,可是她提议的,茶水也是她的侍女端来的。
常林县主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针对越蕙的是什么人,心里已经骂了越菀百遍,好好的宴会,被她搞得乱七八糟,连累王府名声。
正当她想着怎么处理这件事时,端茶的侍女已经惶恐跪下哭饶:“县主饶命,是奴婢昨日病了,熬制草药时,不小心混淆了今日的茶叶,还请县主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常林县主虽然丢了面子,总好过让越菀亲自认罪好,便摆摆手让她下去了:“日后做事小心些,如有再犯,绝不轻饶。”
“多谢县主开恩,多谢县主开恩!”那侍女磕了几个头,哭着退下了。
经此风波,常林县主没了让人备茶的兴趣,不过在场的人还是想听越蕙作诗,纷纷说着要看一看京城第一才女的字。
越蕙也没谦虚,就以漫山遍野的菊花为题,一炷香为限,写了一七言律诗。
满园秋菊盛金黄,孤丛霜色立称王。今朝席上满庭芳,唯有真情赋洛山。
话音一落,人群之外,朗声传来一句:“极好。”
遥遥相望,正是手持折扇的谢姜从另一处信步而来。
“原来是谢世子,世子可点评一番?”
有世家公子认出他,欢喜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向众人介绍:“这是名扬侯府谢姜谢长生,最喜诗词,他所作《登天云峰》,可是引用了一百三十八个典故,号称骈文本朝之最,谢长生,还不快让我们听听你的高见?”
“谢某才疏学浅,不敢说点评二字。”谢姜拱手致礼,一一见过定安王妃和常林县主,直到最后,才走到越蕙面前,对着宣纸上的诗句直倾叹不已,“谢某初到京城,京中风流人物已见识了大半,不在话下,没想今日还能听到如此绝妙的诗句,若是姑娘不介意,在下愿请姑娘赐墨宝珍藏。”
“世子谬赞,不过是取巧的诗句,难登大雅之堂。”
越蕙让如梅把刚写好的七言律诗盖上章,对他说道:“世子若是要珍藏也可,但得拿出些本事来,不如为今日的诗集编册写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