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听闻,你如今是在编修院中修纂典籍?”嬴琅忽然问道。
傅明朗一脸恭敬回答:“正是,如今修纂的是儒家子集,孔孟之言。”
嬴琅点了点头:“儒家子集现存不多,其字迹磨灭,难以辨认,经过千年流传,晦涩难懂,你如今修纂到哪一部了?”
傅明朗不曾想,太子当真问起他的公事,但又不敢不答,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回殿下,子集留有三部,每一部都是残缺不全,全书三万四千字,臣考察藏书阁内注释,废了许多时日,两年来,也只完善了第一部的卷三。”
闻言嬴琅冷冷一笑:“若是你这般度,怕是孤老死也看不到全文。”
傅明朗惶恐,跪地道:“殿下恕罪,明朗才疏学浅,所以修纂的度稍慢,不过前些日子已经找到残卷注释,还请了孔孟后代前来相助,假以时日,定能让殿下观阅全集。”
“是么。。。。。。”嬴琅坐在椅子上,转头看了越苏一眼。
傅明朗心中长长舒出一口气,像是经历了一场艰难的考试,堪堪过关。
本想再说借书之事,却看到嬴琅摆了摆手:“好了,你先下去吧,孤与何姑娘谈谈借书之事。”
傅明朗愣怔了,脚步迟疑,试探着道:“殿下,表妹长于深闺之中,不识礼数,不如臣在此恭候殿下吩咐。”
他知道越苏不想单独面对嬴琅。
却见太子殿下蹙起眉头,声色清冷敲了敲桌子,似乎不悦:“不识礼数,孤自会问责平安伯,与你何干?难不成,你觉得孤是会欺负女子之人?”
傅明朗心底不自觉涌起一阵寒意,嘴角微微抖:“殿下息怒,只是表妹怕生,恐有礼数不周之处,望殿下见谅。”
“呵。。。。。。”若说嬴琅刚才只是愠怒,如今眼神锐利如刀,倒像是被人污蔑之恨。
先前瞧不出来,这小子是个冥顽不化的情种,不惜得罪他也不肯离去。
“傅明朗,看在你父兄勤勤恳恳,几十年未曾犯事,孤不愿责罚于你,但若再犯,谁也救不了你。”
嬴琅目光幽暗,宛若寒潭沉寂,心中更是嗤之以鼻,他做什么,何时轮得到一个小小的侍郎之子,编修院的小官来说教?只顾及何家女在此,不想动怒,勉强压下不悦。
越苏怕傅明朗再说出什么不敬的言辞,上前浅浅鞠了一躬,代为谢罪:“殿下,表哥对您十分敬重,绝无异心,还望殿下宽恕他这一次。”
然后对傅明朗道:“表哥,殿下只是问些平常问题,不会苛责,你先在楼下等我吧。”
听到越苏这样说,傅明朗也无法,磨磨蹭蹭出门离去,只是担忧之意从未褪去。
“他倒是对你言听计从。”嬴琅讥讽道,不屑地冷笑一声。
越苏不想理会他的责备,所以没有答话,傅明朗是心思都写到脸上的人,关心则乱,怕嬴琅因上次长街的事怀恨在心而已。
她呆呆立在他面前,沉默不语,听候训教。
何老太太也喜欢训诫,越苏便用此法对付她,等她说得累了时奉上清茶,老太太自然就能让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