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别人怎么称赞,他只觉得烦琐疲惫,懒得应酬,可从她口中说出这些虚假的话,却怒火中烧,恨不得堵上她那张嘴。
眼见他已经喝完一杯还要再倒,越苏想要将酒壶抢过:“殿下,一杯解瘾即可,再喝下去您身上的伤会加重的。”
要夺过杯子,难免碰到了他的手。
嬴琅执意不肯放下,与她握着酒壶双目对视,散不开眼中的温和,手也留恋着收不回。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恳切的语气,对于他来讲,似乎是奢侈,只愿这温存的时刻多几分。
“朝中大事还待殿下决断,若殿下久久未愈,恐不利于国家大计,请殿下三思。”越苏劝道。
嬴琅剑眉敛了暖意,心中冷嘲,她救他,本就是因他太子的身份,她的关心,给的也是这个身份。
为早日送走他这个太子,可不是想让他康复。
可他偏不想如她的愿,一把夺过酒壶,再次倒满了。
徐掌柜珍藏的美酒,都是清酒,口味醇正,没有杂质,不如普通的烧酒和浊酒烈性,只是空腹一杯下去,又在病中,任是铁打的身子都会出事。
好不容易恢复了几分,却毫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越苏干脆用力夺过酒杯,一脸无畏道:“殿下,若您执意要饮,臣女无法向家父交代,如此不如一同醉了,就算落下个大逆不道的罪名,也不算亏了,是不是?”
她极少喝酒,只不过是在家宴中品过少许,也不知自己酒量如何。
一口下去,咽到一半,喉咙中已被呛到不出任何声音,秀眉蹙成一线,双目紧闭,鼓着腮帮子再次将口中的酒艰难地咽了。
“咳咳咳。。。。。。”她咳嗽完后,仍然觉得喉中火辣如炙烤,深深呼出一口气。
“不过如此。”说罢,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饮下。
酒虽呛,味道回正之后却有些上头了,越苏还想在倒几杯共饮,却见嬴琅黑着脸,冷冷拽着她的手不放:“够了!不许再喝!”
说罢,他夺过酒壶摔到了地上,剩余的酒便流了出来,越苏挣脱出自己的手,脸已然红透了,苦笑着说:“殿下,真不公平,你可以随心所欲,我却受人辖制。”
她心中仿佛有一头猛兽要破闸而出,可是仍旧清醒的意识拦住了她,只喃喃自语:“屈于人下,连报仇,也不能。。。。。。”
她有点想吐,跑到痰盂处一顿作呕,可惜中午没吃些什么,早已经消化了,什么也没吐出来。
浑浑噩噩回到桌前,还想用些清水,但脑子已经有几分不清楚了,眼前之人,似乎从一个影子,虚虚化成了许多个牛鬼蛇神。
她颤颤巍巍扶住桌子,定睛一看,还好是个人。
嬴琅只听得她絮絮叨叨地说些糊话,并不曾听清,忧心她的身体承受不住,早已是慌乱了手脚,不知如何才能让她安静下来。
不过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长好,每每阻拦,都因疼痛慢了几分,被她轻巧躲过。
桌上还有一杯斟满的酒,越苏趁着嬴琅不注意,眼疾手快,转了个身便抢走了,眼如细丝嘻嘻转着圈圈,如若身处梦中:“我有。。。。。。你没有。。。。。。”
说罢,在嬴琅还未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囫囵倒入口中,一滴不剩,看着坐在椅子上无奈的嬴琅,洋洋得意挥舞着杯子。
如此顽劣,嬴琅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呵斥,索性没有其他人,他就由着她玩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