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开了头,便有早看不过眼的加句嘴,直直骂他:“就是!为了你喝酒的几个钱,你婆娘白天种地,晚上带着女儿缝补浆洗,她怕灯油贵,硬是在门外就着月光眯着眼,如今都快看不见了,你还天天打她骂她没生出儿子,你还是男人吗?我看呐,你没儿子是老天爷对你的惩罚,你这种人就该一辈子断子绝孙!”
几个人骂得起劲儿,那壮汉恶狠狠看了他们一眼,碍于人多势众,他知道欺不过,只好骂骂咧咧逃走了。
经此,围观的人多,都在低声议论纷纷,但却没人敢测了。
青衣人仍旧怡然自得,将纸笔递到了越苏手边:“姑娘可否赐一字?”
越苏没多犹豫,接过了对方的笔之后,便写了一个字。
“姑娘要算什么呢?”
越苏坦言:“算我自己。”
那人深深看她一眼,用右手旋转过纸张,口中呢喃几句,随后抓起四枚铜钱,似乎是随手散落桌面,两正两反。
此时小童从桌下掏出一个破碗,端到越苏的面前。
环绿给了钱之后,青衣人闭上眼睛摇头晃脑,口中念念有词,半刻钟后才睁开眼,围观者已经无人出声,就连隔壁卖烧饼的都侧目而视,都在等着他说话。
青衣人缓缓开口:“姑娘写的,是个何字。”
“何,代表根源和本因,有何事、何地、何时、何人,也可指姓氏。”
越苏点头,示意自己在听:“请先生指点。”
“姑娘看着不过年方二八,想必还未嫁人,于姻缘一事上颇坎坷,因着你这个何,尚且不知自己所托何人。”
他用笔头指了指越苏写的字,又用朱笔圈了起来。
“这何字右边是个可,左边是个人,姑娘如今应当得别人说可以,才能你想做之事,万事还需循规蹈矩、受制于人。但可字中的口,却是暴露姑娘的真性情,你虽表面听话顺从,可也只是嘴里说说,心中仍是想反抗的,对吗?”
越苏越听他说,心中已经泛起后悔,她看向嬴琅,只见后者蓦然回望,但目光中无异色。
青衣人继续道:“姑娘若以口为己身,想要逃脱牢笼,需得向西方开口处脱离,白虎居西,秋之气,少阴主之,姑娘命运的分岔口,看来是在此了。。。。。。”
这人说的,字字都说中了她的心思,越苏攥紧了衣袖,面上不敢露出分毫。
“多谢先生。”
“银钱两讫,谈何谢字。”青衣人收起了散落的铜钱和纸笔,“好了,今日你所能测的,已经完毕了。”
言尽于此,他对着人群道:“诸位还有想要测字的吗?”
可惜,虽然大家都觉得他说的不错,但舍得花费一两银子的人实在是少,不多时,见没热闹好看了,众人都做鸟兽散了。
小童从桌底下爬出来,坐在他身旁,却见他怏怏不快,好奇问道:“师父,你好像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