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傅明朗,如若真按祖籍,就该回许州勤县了。
傅侍郎有心,想要进言,却被太子一眼打落,讪讪然不得已熄了心思。
他万般不得苦解,明明大儿子是东宫属官,太子近臣,怎么他对小儿子如此刻薄,难不成,有其他的安排。
但旨意已下,他也只能低声安慰儿子:“勤县好歹是咱们老家,你在那处不可丢傅家的脸面,切勿干出什么混账的事来。”
然后再远远望了一眼嬴琅:“你是不是得罪了太子殿下?不然何至于——”
不过说完,他又反驳了自己,那刘远确实活不了几年了,儿子只是命运坎坷,但好在只要政绩卓着,召回京城是迟早的事。
傅明朗原以为,万事未尘埃落定,他仍有一线希望,可事实告诉他,任凭他如何也无法更改自己的命运。
给了短暂的希望,却又很快就将他打落地狱,一蹶不振,心中的愤懑和不甘,使他备受屈辱折磨。
刹那间,他望向那个决定他去处的人——太子嬴琅。
恍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二公子,老太太还等着您的好消息呢,怎么愁眉苦脸的?是生了什么事吗?”凌月一路小跑殷勤询问,在门前欲为他解下红色外袍,被傅明朗无言婉拒。
今日傅家上下都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琼林宴的结果,傅侍郎和傅明朗一回来,就被迎进了厅堂。
傅老太太病也不装了,单手撑着龙头拐杖,坐在椅子上比谁都有精神。
“是勤县,陛下说,三日后就要启程了。”面对家人的盼望,傅侍郎解下官袍说道。
傅太太原本兴奋的神色一下子变得萎靡,不可置信:“勤县?怎么回事?不是说已经打点好了?”
傅侍郎蹙了眉头:“中途出了岔子,太子不知从何处寻了个老头,说是宝安县人士,三言两语让他得了这好去处。”
“这如何是好?”
傅太太完全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焦急得左右徘徊,摊开手掌问他:“勤县山长水远,若是日后能调任还好,若是不能,我儿岂不是三年才能回来一次?”
连傅老太太听了这个地方,捂着胸口接受不了:“那个地方穷山恶水,明朗怎么会被安排去那儿,不行,我要面见陛下,豁出我这把老骨头,也不能叫明朗离我千里之遥,日后我死了,恐都见不了一面,我倒要问问陛下,这是何道理?”
她拄着拐杖要出门,傅侍郎赶紧拦住了老娘,向服侍的侍女喝道:“老太太糊涂了,还不快扶她进去休息!”
侍女忙应是,一左一右,将人搀走了。
傅太太心中比老太太少不了几分心疼,但到底没糊涂,敢直言去质问天子。
她思量了一会儿道:“实在不行,我回崔家,求父亲让明朗去一个好一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