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这么多,竟然都白费了功夫。
浑身无力地看着柳薇,郭慧兰喃喃道“你既然前几天就知道,为什么不说”
她又想到了在京兆府门口的那番话,现在看来,柳薇是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蛀虫,故意那么说来气她的。
“我不说,一是觉得你到底是我的舅母,想给你留几分颜面,只要你将这些年昧下的钱补回账面上,我就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再者,我也想看看,真正的舅母到底是什么样的。”柳薇凄惨一笑,“现在我知道,为了不用还钱,你们竟然还可以设下如此毒计。名声坏了,我哪还有精力追究钱的事;我嫁不成侯府,你们也就不用按照当初的约定,将店铺交还给我。”
郭慧兰还在失神中,陈鸿已经作痛心疾状,“夫人,这是怎么回事原来你日日对我说府里艰难,竟是假的”
柳薇冷冷看着陈鸿,“装作不知道之前,先把你腰间的玉佩摘下,这玉佩质地,没有三百两买不下来。”
陈鸿被说得一愣,下意识否认“这玉佩是你舅母给的,我并不知道价钱。”
“是么,你也不知道你腰带上镶的宝石值几钱”柳薇漠然看他,“你这身料子,是上好的锦云缎,一匹也要百两。”
陈鸿这一身下来,直冲八百两去了,寻常人家一年六七两就可以过得不错,陈鸿这是穿了一堆钱在身上。如此,就是对家里经济情况再一无所知的人,通过自己的穿着用度和周遭人长期的对比,也能意识到不对了,陈鸿怎有脸到现在还继续装。
陈鸿被柳薇说得颜面全无,还强自解释“我整日忙着朝中之事,向来不会在这些地方多注意,一切都是你舅母打理,你怎么可以这么误会舅舅。”
“是不是误会,已经不重要了。”柳薇说,“如今你我已然撕破脸,索性我就要嫁入侯府,择日不如撞日,现在你们就将店契给我,还有这几年的盈利,赚了多少,也要补多,包括被你们用掉的。”
听到要交店契时,郭慧兰的心就已经在痛了。再听柳薇说赚多少补多少,连花掉的也要补,那不是不止她手上的银钱一文留不住,还得继续往外贴钱
她不可置信道“花掉的你也要我补”
柳家的铺子这些年为郭慧兰赚了那么多钱,让郭慧兰将她陪嫁来的铺子都扩大了,柳薇自然要与她斤斤计较。
柳薇道“不补,我就去告你们侵吞外甥女财产。”
先不说他们会不会因此获罪的问题,柳薇一旦把这事宣扬出去,陈鸿的仕途,陈府里子女的婚嫁都会受到影响。
郭慧兰的两个子弟可以不用管,但原主比较在乎她头上的三个庶女表姐。
陈府里的三个姨娘都是老实人,各自生的女儿,也都遗传了她们的本分。原主不喜和陈凝淑待一起,却喜欢找这三个庶女姐姐玩耍,彼此相处一直很好。
原主私奔后,曾打听过当时的情形。
一个姐姐本来已经订婚,她私奔的事一出,她就被男方退婚,最后被郭慧兰嫁给大她十五的商户做填房,嫁入是男方的庶子嫡子都有好几个,年纪比她小不了几岁;
一个姐姐则被嫁给了一个出身看着不错但十分花心浪荡的男人,进门时家中妾室都已成群;
年纪最小的庶女姐姐最惨,她嫁给了一个家世同样不错但死了两任夫人的男人,嫁进去才知道那人身有隐疾,脾气暴躁,一火就要打人。前两任妻子就是被他打死的,最小的庶女姐姐嫁进去不到一年,就被打疯了。最后被送去了庵堂,别人肢体动作稍微大些,她就会尖叫。
原主知晓这些后,早已悔不当初。
所以柳薇代替原主是人生重来,也是赎罪。
因为这个原因,柳薇这会儿就没在陈府的名声上做文章。
但陈鸿和郭慧兰是怕的。
柳薇现在表现出来的脾性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不照做,柳薇就做得出。
供词已经盖章,帮她做事的掌柜还被关在京兆尹,而陈府因她出问题比因柳薇出问题要严重得多,父母为子女计长远,就算是为了两个孩子考虑,郭慧兰也不得不答应。
于是柳薇终于拿到了几家店铺的店契,和好厚一沓的银钱票据。
郭慧兰手上的银钱自然还不够,于是只能写欠条给柳薇,定了个期限还清,逾期就拿她名下的嫁妆补。
这么多年的辛苦成了水漂,写好欠条后,郭慧兰就晕了。
当然,也可能是怕柳薇再跟她算她收买赵四和秋雨污蔑她的账。
柳薇这会儿还不会跟她算账,郭慧兰出事了,谁来给她补银子
暂且放过她。
之后,柳薇送定安候夫人和楚珺离开。
陈府外,柳薇对定安候夫人道“让您见笑了。”
“无妨。”定安候夫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