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秋難過得心口悶痛,他深深地、深深地低下頭,哽咽得幾乎說不出話:「對不起……」
可即使說很多很多個對不起,難道就能彌補盛鳴塵嗎?
對不起是世界上最沒用的詞。
「哥哥,」盛鳴塵捧起傅時秋的臉,額發沾濕,睫毛潮濕,鼻尖泛紅,一張臉濕漉漉的,看上去惶惶而可憐,「我告訴你這個,不是想看你哭,也不想聽你說對不起。」
細密的吻輕柔地落在傅時秋的額頭、眼皮、鼻樑和眼尾,柔和安穩的柑橘香氣好似一個巨大的泡泡安全球,將他牢牢包裹起來。
傅時秋搖搖頭,緊緊抱住盛鳴塵。
那種難言的情緒又翻湧而起,他知道盛鳴塵的本意並不是讓他哭,可是只要一想到盛鳴塵傻乎乎的、十年如一日地找了他那麼久,傅時秋的心臟就很痛很痛,痛得忍不住掉眼淚。
怎麼會有那麼傻的人呢?
傅時秋腦袋低垂,額頭緊緊抵住盛鳴塵的胸口,「我不值得……」
他是罪人,是壞蛋,就那麼毫不負責地將盛鳴塵遺忘,不值得擁有那樣純粹熱烈的愛。
話音落下,臉頰倏地被揚起,傅時秋睜著朦朧的淚眼,看到盛鳴塵深邃的眼、高挺的鼻樑和薄薄的唇。
他直直撞進傅時秋眼底,聲音里是不容置喙的堅決:「值不值得不由你說了算。」
「可是我,」傅時秋又控制不住地掉眼淚,「可是我把你忘了,我怎麼可以忘記你?」
空氣靜了一瞬。
這一瞬的沉默里,盛鳴塵凝視他片刻,像是等待很久的漁夫,跨越遙遠的時空撈起那一直潛藏於海底的心事,「你為什麼不回來呢?」
他的聲音像泡過水,塌軟而潮濕,「是,給我買生日蛋糕去了嗎?」
而傅時秋讀懂了其中的情緒,成串的淚珠從頰邊滾落,他啞聲道:「是的,我買了一個很漂亮的巧克力慕斯,還有送你的生日禮物。」
「對不起,我來晚了。」
傅時秋的眼睛被很輕地吻過,盛鳴塵伸手一把將他摟入懷中,一道很輕的嘆息在耳畔落下,他聽到盛鳴塵說:「沒關係。」
「哥哥,」盛鳴塵低頭,碧藍色的眼眸里倒映著傅時秋朦朧的淚眼,「你沒有不要我對不對?」
日光映照在盛鳴塵的眼睛裡,緩緩搖曳,他定定地望著他,像在等待什麼。
傅時秋注視著那雙深邃的眼,啞聲道:「沒有,小乖,我從沒想過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