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力有些着急了,下边的人也开始着急了。
军队的意志一旦统一那么即便是一军主帅也很难强硬的违背。
杜坛深吸一口气,朝后望去,谁也不知道到这漫天月色的黑夜里他能看到些什么东西。
柳栋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仿佛看到了无敌的军队,在永安城上高高飘扬的金字大旗和柳字大旗。
“传本将令!”
登时肃然,柳栋等人的手按在剑柄之上,在杜坛的低喝声之中不由的呼吸沉重。
“杀!”
邓力和柳栋等人重重的点一点头,大手朝前猛的一挥,一股肃杀如倒地的骨牌次第而开。
有善射者张弓搭箭,瞄准了前方的目标,紧绷的弓弦逐渐满月,随着一声低喝出颤抖的嗡鸣。
夜风凛冽之中,弓箭离弦的声音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可是正是在这种微不足道之中藏着死神的狰狞和低语。
晋军营寨门口值夜的士卒并不多,不过六七人罢了,风吹得火把明灭不定,天色将明,值守的士兵不断地打着哈欠,不时的跺跺脚,已经弱了势的火堆也没人再搭理了,等到东方出了鱼肚白就该换岗了,就能下去喝着热汤吃着热饭然后躺在车里美美的睡一觉。
士兵们的警惕性很明显下降的厉害,最适合突袭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了,没人会以为金兵还会傻乎乎的起突袭。
除非金兵是真的找死。
整座晋军大营都即将在沉睡中苏醒。
带队的轨长百无聊赖的踢了踢快要睡着的部下。
被惊醒的士兵脸上没有害怕,反而嬉笑着挠挠后脑勺。
轨长自然是要教训几句的,只不过是不痛不痒的那种。
马上就要换岗了,该做的样子总是要做的。
只是还来不及清醒的士兵脸上的神色还未改变,眼中却是已经带上了惊恐。
紧接着便是身上传来一阵剧痛。
士兵低头看去,胸口的箭矢尾羽还在颤动,附近几声闷哼,还有箭矢钉入木头的声音会在一起又马上随风消散而去。
在他的面前,那个曾经一起出生入死,视他为弟弟的轨长眼睛似乎要瞪出来一般,张着嘴巴却不出一点声音。
双手紧紧捂着脖子,一支箭矢已然穿透了那里,滴着鲜血的箭头引入眼中成了最后的所见。
轨长不甘的倒在地上,士兵也仿佛流失了所有的力气支撑压在了他的身上。
一阵脚步声密密麻麻的由远及近逐渐清晰。
是敌袭!
这是他脑海中最后的念头。
涣散的瞳孔中无数的双腿和皮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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