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咳了下,王熙凤应答道:“回老祖宗的话,连年都是歉收年,府上的进项确实受了些影响。再有筹备几场宴席,别家勋贵的送礼,具是开支,只我们西府里建一個三里半的省亲别院确实不易。”
“不过有一半本就是会芳园,也不需要多大改动,而且也是由东府里承担这一半。如今商议好,倒也是可以开始动土了。”
贾母偏头看向邢夫人,王夫人两人,再夸赞道:“我就说事情交给凤丫头,定有着落。你们瞧,不出一日,便弄得头头是道了,实是让人放心。”
邢夫人,王夫人附和夸赞了几句,又听得贾母再道:“今日出府可也是忙这番事去了?妇道人家抛头露面实是不好看,如今贾家正在风口浪尖上,该注意言行,免得引得言官弹劾。若真是要紧事,也该交代给外院的男丁们去做了,琏哥儿也是个能成事的,何必你自己跑来跑去。”
提起贾琏,王熙凤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都月余没回房里睡过了,还能指望交代他去做事?
一想起此事,就又联想到今日盐行后堂,唐衍对她步步紧逼,自己还生出妄想来了。
念及此,便是心绪如麻,双颊生热,王熙凤连忙晃了晃头,让自己平复下来。
“今日出府也实是没办法的事,琏二爷这两日都没回府上,若是交给宝玉他们,我实也不放心。这遭主要是去筹银了,除去省亲别院,也要置办年事,上元节,让他们扯上这俗务定是不妥的。”
叹息一口,王熙凤又做出为难的模样,“实话与老祖宗说了,府上如今存银不足,有些拮据。若不是急着将这省亲别院修起来,我也不会火急火燎的出门去。”
();() 贾母自然不是个老糊涂,府上每况日下的处境她心中也如明镜。
知道是自己错怪了王熙凤,便出言安抚道:“哎,让凤丫头难做了,等到大丫头的事情定下来,事情都会有转机。”
笑了笑,贾母又询问道:“不知这缺,后来在哪补齐了。”
王熙凤眉眼低垂,挺起的腰身又弯了下来,“是宁荣街上的盐行给出了大头,解了燃眉之急。”
“盐行?”
堂上其余三人皆是面面相觑,不晓得荣国府与街上盐行有什么交集。
“街上何时开了间盐行,是哪一房的后辈?”
贾母只当做生意的还是贾族子弟,能赚得大财的,她竟然都没听闻过。若真是有能为,倒是可以凭借此次借银之事,招揽到府上来,时常走动更亲近些。
抬头望向上方贾母,一眼后目光变得躲闪,王熙凤语调降了些,应答道:“是与林妹妹有婚约的唐衍。如今在京城里立了足,雪花盐卖的极好,各家府上都疯抢似的,大车小车的去装。想来应是林姑父辞世前,留了些门路。”
“如今大姑娘选成了妃子,不知多少人盯着府上的动静。我也不敢将林妹妹婚约之事闹大了,实是府上颜面不好看。”
“依我之见,不如唤他进来府里,好生劝说,让他自愿放弃了婚书,才是首选。”
“若是等大姑娘正式册封了,稍微闹出些小事,估摸着都得被言官捉住小辫子。”
王熙凤所言,亦是贾母近来为数不多的担心事。
旁坐的王夫人,眸眼一亮,似是听出话音,一抿嘴唇,便欲要开口推波助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