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懒散地撑着下颌,笑得畅快,“啊,我倒忘了这件事,刚刚我抵给老板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不是你说要送我礼物的吗。”付汀梨决定等会到洛杉矶给女人再买一个火机,至少可以当一个饯别礼物。
这么想着,她没由来地像是被拽了一下,想沉入水中继续游。
女人却轻抬起她的头,凑近,嘴唇抵在她的耳侧,像是一个快要延伸过来的吻。
她下意识侧头去寻女人的唇,可耳边的呼吸只安稳一秒。
一秒过后,岸边的女人便真的突然推着她,共同坠入晃荡而迷离的水中。
这个女人向来随心所欲。即便这里是浅水区,不会造成什么事故。
但付汀梨还是手慌脚乱。
她在水里花了不少力气,呛了几口水,才撑住不会游泳的女人,将湿漉漉的女人抵在池边,倚靠水的浮力将女人托住。
像是形成肌肉记忆,手自动寻到女人腰窝处飞鸟纹身的位置,牢牢箍住。又把女人绑着纱布的手搭在她肩上,避免伤口进水又感染。
她大喘着气,想说些什么,就算随便是什么都好,却来不及说。
因为紧接着,女人便用力攀在她身上,手臂上绑着的纱布渗出半透明的红,湿淋淋地吻住她。
浮力失控,呼吸濒临衰竭。经过交换,被卷进对方呼吸里的生命重获新生。
这是一个恶劣又舒畅的吻。
有种融进肺里的痛感,但也正因为如此,才如此记忆犹新。并且就生在她们即将分道扬镳之前,像是当场敲定一件事:
在剩下的生命里,没有任何事物有彻心彻骨的能力,有本事将这段同路的记忆磨灭干净。
好像就算只剩点灰,也能在细枝末节中燃成烈火燎原。
譬如现在,位置交换。
付汀梨不可避免地被拽入那段记忆。耳边水声似乎变成某种标记,她的视线逐渐被孔黎鸢抓住。
移到她在水中飘摇的黑色顺,移到她若隐若现的滑腻腰侧。
那里本该有一个红色的飞鸟纹身。
可现在却不见了,皮肤上还似是留有红灰色的洗纹身的痕迹。
付汀梨不太确定到底是不是。按道理,现在无痕清洗纹身的技术已经能达到比较好的效果,如果孔黎鸢要洗纹身,为什么不洗得干干净净?还留着点残迹?
她想要看清,可现在孔黎鸢穿着件连体泳衣,敞着白皙修长的四肢,和在水中隐隐起伏的腰侧。
有些太过晃眼。
她不敢钻研得太过明显,于是便时不时瞟一眼,时不时装作自己根本没有在看孔黎鸢。
水下的人似乎也现了她的矛盾,放缓了游动的节奏。
在她快要看清之前,又莫名沉入水底,再浮上来的时候,是一张浸满水光的脸,在蓝和红的交织下,有种惊心动魄的清晰感。
“想看就下来看。”
孔黎鸢徐徐地游到对面,轻慢靠着,在水光倒影下,眉眼清晰深邃,平白无故多了种吸人的妩媚。
“没有。”付汀梨下意识否认,鞋底点了点浸着水光的地面。
“就是看到你好像洗了纹身?”她实在憋不住,又问得直截了当,“有点好奇。”
池子对面的孔黎鸢似是停顿了一下,才缓缓在水池里移了点位置。
懒懒趴在岸边的一块垫好的毛巾上,背对着她,宽容慷慨地把腰背敞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