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趟旅途里,耗了三天三夜。
“给我拍张照吧。”
思绪被这句话打断。在这之前,她觉自己的后脑勺被用力地按压了一下,倚靠着的腿弯很明显地颤了一下。
然后,头顶就传来这么一句轻轻的话,语气平静,音色却因为潮湿染上一点欲,听起来莫名悦耳。
付汀梨有些不可思议地抬头,眼皮上淌下一点晦涩的光,这个女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
可女人瞥见她眼底的惊讶,却只是笑笑。有些懒,又有些颓,轻轻抚弄着她的金色头,
“给我拍张照吧,就在这里。”
女人罩着她的宽大T恤,脸上的伤口已经被重新处理过,血迹被她刚刚认真清洗过,也再度贴上了紧密度更高的创口贴。
“好吧。”
付汀梨不问为什么,因为她向来不问。于是只站起来,茫然地转转头,捞起自己刚刚随意扔到地上的手机。
又乖顺地收拾好地上的残局,把“快要expire”公主号梦白推文台的东西收起来。然后举起手机,在晦暗的室内尝试聚焦。
“你要怎么拍?”
一边说,一边转身。便看到女人已经推开刚刚被关上的窗,单手撑在窗台,另一只手夹着烟,正在眺望窗外一望无际的太平洋。
太平洋对面,是她们的出生地,也是她们约定俗成不谈及的过往。
“都行。”
女人很随意地撩开凌乱的丝,手指中间夹着一根烟,应该还是皮衣女人扔给她们的烟盒里,剩下的那一根。
“我不太会拍照。”
付汀梨一边说着,一边用窄小的手机镜头对准女人。
画面里,烟雾缓慢弥漫,旅馆内的蓝绿色光影在女人眉眼间流淌,竟然有种特写镜头般的朦胧感。
拍下来是对的,付汀梨想。然后又想,但这个屏幕太小了,这个女人有一种适合大屏幕的浓郁美感。
镜头里,女人望住她,像是毫不在意最后的成品如何,
“没事,你看着拍就好。”
旅馆房间光有些暗,聚焦有些困难。付汀梨好一会没能聚焦成功,便想着打开灯。
“别开了。”女人却强调,“就这样。”
“也行。”
付汀梨好声好气地应下,她觉得女人怎样都好看。最终,她将倚靠在窗台的女人定格下来。
第一张照片拍得很不好,黑糊糊的,隐约间,蓝绿色光影在其中缓慢流淌,外面是一望无际的太平洋。
女人黑红唇,侧脸隐在晦郁光影里,指尖夹着一点跳跃的火光。
她将手机里的照片递给女人看,“拍得不好看。”
女人很不走心地看了一眼,连手机都没有接过去,然后极其漫不经心地瞥她,“是我不好看,还是别的不好看?”
付汀梨觉得这样的对话有趣,弯着眼睛笑,然后故意说,“除了你,都不好看。”
女人也笑,懒懒地倚着墙,又拍了拍窗台的另一边空,“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