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极为轻地说了一句,“你头乱了。”
就在这一句话之后,她感受着这个女人动作极为轻的抚摸。
在心底默默许下自己此生最为强烈的心愿:
希望这个女人,以后活得都像这个晚上一般,如此畅快强烈。
不要再有任何孤立无援的情况,一辈子无痛无灾,无病无缺。
可惜后来,她这个贪心不足的愿望,还是被宣判为某种愚昧无知的天真,被很无情很残忍地摧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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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付汀梨头痛欲裂。
窗外天光大亮,淌在她沉甸甸的眼皮上,让她以为这不是北疆,也不是在上海,而是在加州的家。
她再次回到那扇巨大敞亮的窗户下,四溢暖热的阳光淌满整个背。
但她睁开眼,现外面还是雪,大概是阳光太亮,这样的雪甚至还有些扎眼。
她摸了摸旁边的褥子,现已经变凉了,只残余着一些女人的气息。
孔黎鸢又起这么早?这个女人像是从来都不需要睡眠这种事物。
付汀梨迷迷糊糊地洗漱完,穿上衣服,打算去找孔黎鸢,然后又遇上家里的阿帕。
阿帕笑眯眯地端给她热气腾腾的奶茶,和烤馕,问她昨晚睡得怎么样,奶茶好不好喝。
她和昨天一样弯着眼笑,说睡得好,比昨天好。说奶茶好喝,甚至比昨天还好喝。
阿帕大笑,说这是你朋友早上起来煮的,她特意过来学。
看到面前的女孩露出十分惊讶的神情,萨利哈眯了一下眼,回忆起早上的情景比起面前这个活泼又开朗的哈族女儿,那个名字叫作鸢的孩子,似乎存在感要更弱一些。
但想来也是一个特别亮眼的人,听那个来找她租房间的男人说,这是一个很出名的大明星。
萨利哈不关心这些,平时也只是看看电视,不认识几个电影明星。她不知道这个大明星的脾气如何,还以为不好相处。
但没想到,和她想象得不太一样。不挑剔,不找事,给什么就接什么,也总是笑,望着她笑。
更多的是,望着那个和她一块同来的女孩笑。
但是鸢一个人的时候,就没像在她们面前舍得笑了,要不就是倚靠在外墙边,微微垂着头抽烟,要不就是没什么表情地注视着这里的雪。
这个年轻人总是显得很落寞。
萨利哈和她接触不多,这几天有什么事,也是和那个叫作梨的孩子来沟通。
直至今天早上起来,天还没完全亮,外面还是黑蒙蒙的。
鸢来找她,特别诚恳地说,想和她学煮奶茶的方法。
对于这样的请求,她自然是不会拒绝,虽然有些意外,但也还是提着鲜牛奶,笑呵呵地带着鸢,从搪瓷盆子慢熬鲜牛奶开始教。
萨利哈只会一点汉语,和鸢的交流不太通畅。但鸢在学习煮奶茶的时候很认真,很严谨地记下步骤,又问她塔尔米和砖茶在外面可不可以买到。
萨利哈很喜欢这种对待食物很虔诚的年轻人。她笑着问,是不是打算回去煮给那个叫作梨的孩子喝。
梨很喜欢喝这里的奶茶,每次都吹吹热腾腾的雾气,咕噜咕噜地喝完,然后像个小女孩似的皱巴着脸,说,回去就喝不到了好可惜。
听到她的问题,鸢只是朝她笑着,没有怎么回答,可能是没听懂。然后又过了一会,问了她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