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停一下车?”
车内一下噤了声,美术组同事转过头来望她,关心,“是不是忘带东西了?”
“怎么了?”开车的是另外一个开着新车过来的向导,叫艾山。
她们之前那辆车还没修好,只能带着这一后车厢的雕塑用具转移。
艾山踩一脚刹车,回头望她,“你要是忘了东西我们就折返回去,不着急。”
“没事。”付汀梨摇摇头,面对着这些关切友好的目光,笑了一下,急匆匆地解了安全带,留下一句,
“我就下一趟车。”
然后就下了车,背对着车里惊诧的目光,闷头跑了几步,跑到属于禾瓦图村的土地。小心翼翼地迈了大步子到路边,掏出自己上车时向导给带的饮料瓶。
将里面的饮料几口喝完,然后又红着鼻梢,蹲下来,挖几块松软纯白的雪层,费劲地装到里面。
然后又跑回来,上了车,重新系好安全带,手指还是僵红的。
面对车内几道好奇的目光,付汀梨弯眼笑了一下,扬了扬手中的饮料瓶,里面的雪块装得很实,都没能晃动。
阳光透过厚实的雪层淌到她脸上,像一阵短暂的空白,空白里只有空旷的雪野和两个坦荡的生命。
“带点雪走,留个纪念。”
她坦诚地说,实际上如果可以,她想把整个禾瓦图村都带走。
艾山爽朗得笑一下,然后一脚踩下油门,“还是你们这群搞艺术的浪漫。”
美术组同事也冲她笑,“果然,我就说这边是有后劲的吧,这才三天呢汀梨。”
付汀梨笑一下。
“怎么了妹妹?”前排在副驾驶缩着的跛脚向导出了声,转过头来关心她,那一头卷还是乱糟糟的。
付汀梨笑了笑,摇头,说,“没那么夸张。”
“对嘛,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我跟你说,喀纳斯的雪,可比这禾瓦图小村子里好看多了,那时候才真正舍不得呢?”艾山说着,又拍一下跛脚向导的大腿,挤眉弄眼地说,
“你说是不是嘛阿扎提?”
阿扎提那鹰钩鼻被风吹得红,笑起来跟匹诺曹似的。听了艾山的话,不满地嘟囔几句,但还是转过头来,用生涩的汉语问付汀梨,
“是不是舍不得禾瓦图了嘛妹妹。”
“是有一点。”付汀梨笑,但也没有否认。
“那没事。”阿扎提笑呵呵地摆手,然后又指了指前面的路,
“你们剧组在的村子,离禾瓦图嘛,那可是近得很嘛,而且大路都会经过这里,只要随随便便拦路边一辆车,就都能来,这里的人都热情,方便的话都会给你搭车的。”
然后又随手捋一下掉下来的卷毛,安慰她说,
“你想来的话,下次再来就是嘛。”
付汀梨攥紧手里这瓶雪,感受着里面雪块的静谧融化,轻轻地回应,
“好啊,下次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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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给孔黎鸢安排的房间,是一个很宽敞的木屋,灰色整洁的木质地板,暖黄灿亮的照明灯光,一扇占据三分之二墙壁的玻璃窗,能清晰看到外面堆积的一层薄雪。
她背对着这扇窗户,面带微笑地结束了直播。直播结束后,荣梧给她看了几条热搜词条:
#孔黎鸢被困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