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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
朱燮元比趙瀚晚一天得到消息,他傻傻躺在床上良久,突然就是止不住的咳嗽。
皇上,糊塗啊!
其實派不派太監,都跟朱燮元無關,因為他已經病入膏肓,現在連下床吃飯都困難。
「督師,王先生求見。」
「讓他進來。」
王廷試來到病床前,拱手說道:「拜見督師。」
「坐吧。」朱燮元有氣無力。
王廷試被俘虜之後,只關了半個月就放走。他對外宣稱,自己躲到舊友家中,生病休養一場,才悄悄逃回南昌府。
王廷試唉聲嘆氣道:「督師,上次敗北,良家子皆不願從軍,晚生在鄉下根本無法募兵。」
朱燮元寬慰道:「非你之過,是我指揮失當。我已上疏請罪,也讓江西三司舉薦你復起,究竟如何只能慢慢等待皇命。」
王廷試朝門外看了一眼,低聲道:「督師,從南昌到九江,如今人人皆畏趙賊。便是能招募到士卒,今後打仗恐也難為,官兵將士必然望風而逃。」
「扶我坐起。」朱燮元說。
王廷試連忙攙扶,朱燮元撐著床沿,艱難無比的坐起來。
這位督師說道:「豐城一戰,官軍盡喪,贛北已無可用之兵。換成別的賊寇,恐怕要大舉擴張,攻略數府都不在話下。可那趙賊卻沉得住氣,只是派人組建農會,等瓜熟蒂落再下手。翻遍史書,也找不到這樣的反賊,其志甚大也。我已時日無多,不怕因言獲罪,若大明江山傾覆,得天下者必為此賊!」
王廷試順著朱燮元的意思說:「督師高見,南昌府城、南昌縣城之外,如今盡握於農會手中。農民與佃戶,紛紛加入農會,便是一些貧寒士子,也被那趙賊所蠱惑。今年的秋糧,是肯定收不起來的。」
秋糧賦稅的徵收日期,是從秋糧收割到次年二月之前。
當農會發展起來,城中官吏都不敢出去,一個個躲在府城、縣城。
大地主也不敢阻攔農會,實在是豐城一戰,官兵敗得太慘了。他們害怕對農會下手,今後遭到趙瀚的清算,那時候就是舉族覆滅的下場。
如今謠言滿天飛,有說趙瀚會妖法的,有說趙瀚星宿下凡的,也有說趙瀚是鉛山費氏家奴的。
為了儘量隱藏身份,趙瀚也派人散布謠言,一會兒說自己是吉水某族家奴,一會兒說自己樂安某族庶出子,一會兒說自己是撫州某族商賈子弟,一會兒還說自己其實是私鹽販子。
謠言太多,官府無法確定實情,也就懶得去追查鉛山費氏。
此時此刻,費映環依舊在福建做知州。
王廷試低聲說:「左布政使丁魁楚,已經稱病數日,我怕此人會掛印而走。」
朱燮元沉默不語,連布政使都嚇壞了,這江西還有救嗎?
王廷試又掏出一本冊子,遞上去說:「督師,這是最近流傳的反賊之書。」
朱燮元翻開一看,頓時徹底無語。
《大同女將錄》。
收錄了一百零八位女宣教官,從姓名到履歷,寫得清清楚楚。
如果說,《大同集》是給讀書人看的,那這玩意兒就是專給女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