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圖收趙瀚為弟子的蔡懋德,如今已是河南右布政使。
河南旱災嚴重,流寇肆虐,還要被朝廷攤派重賦,許多州縣十室九空,蔡懋德早就不知道該如何治理。
他試圖招募流民回鄉墾殖,可每次有流民回來,不是被流寇劫掠,就是被官兵搜刮,接下來還有知縣的盤剝。
來來回回兩三次,蔡懋德徹底放棄,乾脆整天躲在城裡講學,做一個不問世事的糊塗官。
……
魏劍雄沒有跟費映環去吉安,而是護送陳氏去建昌府跟兒子團聚。
他們抵達後世的鷹潭市之後,便棄船改走官道,經東鄉至撫州,再沿著旴水(建昌江)坐船到建昌府。
「母親!」
費元鑒特地出城迎接,在碼頭上跪地叩拜。
陳氏含淚欣慰道:「我兒長大了,可以做大事了。」
費元鑒不僅長大了,而且變黑了。他做知縣的時候,不僅經常巡視村鎮,有時還帶著農兵進山剿滅土匪。
江西幾乎每個縣都有山,許多反賊逃進山中為匪。因此知縣的一大職責,就是剿滅山中匪寇,在山民的幫助下,剿匪工作還算比較順利。
母子倆攜手進城,進了府衙安頓,一路訴說這幾年經歷的事情。
費元鑒又把妻兒叫來,孩子已經快滿周歲。
陳氏頗為歡喜,抱著孩子逗弄,又送了兒媳一副玉鐲。
直至費元鑒的妻子,帶著兒子去餵奶,屋裡只剩母子兩個,陳氏終於忍不住開口:「元鑒,娘有件事情,必須跟你說,你聽了莫要發怒。」
費元鑒笑道:「娘說吧。」
陳氏說道:「這次送我到建昌之人,你也看到了,是鵝湖費家的長隨魏劍雄。」
「我認出來了,明天就特地去拜謝。」費元鑒說道。
陳氏說道:「娘年輕時也是官宦家的小姐,魏劍雄其實是我家的奴僕。我被打入教坊司之後,他找尋數年來到鉛山。我不肯見他,他便在鵝湖做了家奴。這次他回來,又苦纏於我,但我並未應承他什麼。」
費元鑒非常驚訝,沒想到還有這種故事。
不過陳氏並非其生母,甚至養育之恩也只兩三年。他如今已看淡了,嘆息道:「娘若動心,可與他去吉安府安家,孩兒並不會阻攔。」
費元鑒還是要面子的,他自己在建昌府成家立業,不願陳氏也在這裡改嫁他人。
各不干擾。
而且,陳氏走了也好,費元鑒可以跟曾經的自己徹底分割。他就當自己沒去過鉛山,等有空了,把父母的墳墓也遷來,從今往後,他將是建昌費氏的始祖。
陳氏欲言又止,只餘一聲嘆息。
費元鑒笑著說:「母親過年之後再走吧,讓孩兒略盡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