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映珙笑道:「趙先生有言,若是不把田分了,不把道士清理了,張天師也就沒有必要去吉安府一趟。」
「唉!」
張應京終於忍不住一聲嘆息。
他是崇禎皇帝的表叔,沒被反賊一刀砍了,已經算反賊尊重龍虎山。除了照做,還能有什麼選擇?難道召集道士打一仗嗎?
在費映珙的監督下,張應京開始清查度牒,一次性遣散二千四百多道士。
這些事情搞完,已經數日之後。
費映珙又說:「天師府上的家僕,也一併發還身契。願意留下的,改簽短期僱傭文書。不願留下的,我都要帶走。還有,今後不得虐待傭人!」
張應京說道:「修道之人,怎會行虐待之事?」
「那可說不定。」費映珙冷笑。
張應京老臉一紅,吩咐兒子去召集奴僕。
第四十六代天師張元吉,曾掠奪男子為仆,掠奪女子為婢,敲詐勒索財貨。還在家裡私設刑獄,前後殺害四十多人,甚至還滅人滿門。
當時差點抄家滅族,刑部尚書6瑜,建議剝奪真人號,今後不再冊封天師。
可惜求情的人太多,殺人天師張元吉,只是坐牢兩年,杖責一百,發配肅州充軍。
想想山東孔府的腌臢事,就知道龍虎山張家有多髒。上清鎮周邊數萬畝地,全都被天師府控制,以至於必須費映珙帶五百正兵來主持分田!
費映珙不走了,就留在天師府過年。
大年初六,張應京帶著長子張洪任,另有十幾個道士,跟隨費映珙一起前往吉安。
一路坐船,所行甚。
船艙之內,張應京、張洪任父子唉聲嘆氣。龍虎山的基業是保不住了,幾萬畝土地,分得只剩下九百多畝,完全是按合法道士的數量給留的。
今後可怎麼辦啊?
其實,他們應該感謝趙瀚。否則的話,三藩之亂期間,天師府將被耿精忠的亂兵燒個精光,府內各種財貨被亂兵哄搶一空。
「父親,乾脆降了那趙賊吧。」張洪任說道,他已經顧不上崇禎表哥了。
張應京嘆息說:「降了就能拿回田產?」
張洪任說道:「勸進!」
張應京眼皮子一跳,低聲喝罵:「你糊塗啊。若是哪天趙賊覆滅,咱們被迫從賊,一切都有迴轉餘地。天師府如果勸進,就跟趙賊綁上了,恐有萬劫不復之禍事!」
「整個江西都沒了,聽說南北各省皆災,內有流寇,外有韃賊,這大明哪還有救?」張洪任說道,「咱們勸進,只是得罪朝廷。今後無論誰統一天下,只要不是大明,天師府都不會有事的。」
「容我再想想。」張應京眉頭緊皺。
張洪任勸道:「不必再想了,勸進之功,莫要錯過。只要事成,天師府又可在朝發揚光大矣!」
張應京左思右想,決定穩妥行事,即:說得模稜兩可,像是在勸進,又沒有勸進。
這群道士被帶到吉安府,扔在那裡晾了好幾天,終於獲得趙瀚的召見。
張應京見到趙瀚的瞬間,就被對方的年輕所震驚。然後順著這種震驚,露出更誇張的驚訝表情,喃喃自語道:「怎會如此?果真如此!」
趙瀚笑問:「天師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