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代人,能掌控南洋就不錯了。至於更遠的地方,只能設置殖民點,每個殖民點移民幾千過去,再依靠民間力量不斷增加移民。
中國人和歐洲人,是肯定不一樣的。
就拿葡萄牙人來說,在漳州被大明斷糧,最後釀成慘敗,結果完全不記教訓。後來又跑來澳門,把能耕種的土地占了,卻又自動放棄,任由漢人農民耕種。他們甚至連控制土地,招募漢人佃耕都懶得做。有那精力去管理佃戶種田,還不如多跑兩趟貿易,於是再次被大明用糧食控制。
中國移民則不一樣,把平民遷徙出去,第一要務肯定是種田!
移民,墾殖,教化,不聽教化就打仗。再移民,墾殖,教化,幾十上百年之後,這個地方就是華人所有,甚至當地土著也會變成華人。
前提是要以武力為後盾,否則就像歷史上那樣,華人移民南洋,富裕之後被人當成肥羊來宰。
鄭芝龍指著地圖說:「先把大佛郎機從澳門趕走,再把紅蕃鬼從東蕃趕走。再驅逐小佛郎機,把呂宋也搶回來。我認為,擴張到馬六甲就夠了,漢人商賈把貨運到馬六甲,紅夷在馬六甲收貨運去西方。」
趙瀚的想法很單純,或者說,還沒跳出幾百年後的思維。
這個大航海時代,可不講什麼自由貿易。都是贏家通吃,輸家被人吃,若是真有實力趕走歐洲人,漢人商賈絕不會允許洋鬼子出現在南洋。
鄭芝龍同樣跳不出既定思維,認為漢人商賈,到馬六甲貿易就是極限,根本沒考慮過跑去印度殖民。
至於美洲,那地方太過遙遠,鄭芝龍做夢都不會有此念頭。
突然,趙瀚說道:「我若禁止紅蕃鬼來廣州貿易,持有廣東市舶司牌子的海商,鄭兄能否少收點錢?」
「可以。」鄭芝龍笑道。
這是一筆交易。
鄭芝龍要跟荷蘭人打仗,趙瀚不准荷蘭人來廣州,就等於削弱荷蘭人的實力。
而那些海商,都要給鄭芝龍交保護費。今後,只要在廣州領到牌子,海上保護費就可以少交一點。畢竟趙瀚要收關稅,鄭芝龍要收保護費,會把海商的利潤壓得太低。
現在雙方屬於合作關係,就像大明與鄭芝龍,也屬於合作關係。
甚至,迫於鄭芝龍的實力,朝廷會選擇看不到,鄭芝龍可以同時跟大明、趙瀚合作。
鄭森一直在旁邊聽著,一會兒看看趙瀚,一會兒看看費如鶴,一會兒又盯著那副地圖,也不曉得他心裡在打什麼主意。
聊了一陣,趙瀚安排他們先休息,畢竟一路旅途勞頓,等休息好了再來宴飲暢聊。
被帶到客房之後,待房中只剩兩人,鄭森問道:「父親,這個趙瀚真能得天下?」
鄭芝龍嘆息:「以一省之力,同時出兵湖廣、廣東,兩三個月時間就有如此局面。不說他能得天下,長江以南的半壁江山,還是能輕鬆奪取的。我們要在南方討飯吃,今後都得仰此人鼻息。真要撕破臉皮,對大家都沒好處。」
「唉!」
鄭森此時的夢想,是考取大明進士,然後入朝做高官。
在海上討生活,哪有在朝堂掌權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