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瀚返回吉安之時,北直隸那邊的戰況有些膠著。
楊嗣昌被調離北京,前往湖北征討流賊,這對北邊戰事似乎沒啥影響。
什麼楊嗣昌、高起潛合謀陷害盧象升,故事內容編得很像演義小說。就算真要陷害,也不會如此低級,否則楊嗣昌哪能一直受到皇帝信任?
真實的情況是,盧象升主動建議分兵,並寫信與楊嗣昌商量,楊嗣昌同意了分兵計劃。
這可以通過兩人的奏章查證,盧象升是根據戰局而選擇分兵,他奏章里的原話可概括為:各路軍隊聚集,看似合兵,實為臃腫,浪費兵力;分兵守御各城,就形成一個個孤軍。合兵囤積、分兵守城,都是兵家大忌,應該視滿清動向而分合。
清軍分兵了,於是盧象升也分兵,否則就是任由滿清劫掠地方。
楊嗣昌非常配合,讓盧象升統率宣大之兵,兵力為315oo人。怕盧象升出現閃失,又調薊鎮兵過去,於是盧象升手中兵力達到四萬,過高起潛的三萬九千人。
這個時空,楊嗣昌被調走,盧象升主導戰爭。
開局一模一樣,沒有絲毫變化。兵分兩路,盧象升手裡有宣大、山西、薊鎮、保定兵四萬,高起潛掌控兵力三萬九千。
接下來的變局,還是一模一樣。
宣大總督陳甲,被調來北直隸駐守皇陵,盧象升劃撥了部分軍隊給他。
同時,一些關鍵城市和據點,必須派兵駐防,任務交給薊鎮、保定和部分山西兵。
情況就變成了,盧象升率24ooo人,追擊阻截一路清軍。陳甲率45oo人,駐守皇陵。高起潛率39ooo人,追擊阻截另一路清軍。剩下的部隊,全部用於防守戰略要點。
讓我們來看看,戰局是怎麼戲劇性變化的。
昌平,皇陵。
「總制,冀北道塘報!」
「拿來!」
陳甲一手奪過軍報,是冀北道朱家仕送來的。
監生吳以敬,上報山陰知縣,說發現清軍過了龍泉關,消息層層傳遞送到陳甲手中。
在此之前,陳甲還接到軍報,說清軍抵達獲鹿,要通過井陘走固關進山西。
兩份軍報,都指明清軍要去山西。
只不過,一個走龍泉關,一個走固關,完全相反的兩條路線啊。
陳甲仔細思考之後,提筆給兵部寫塘報,大致內容為:前日獲塘報,有韃奴在真定,前哨已至獲鹿、井陘,將奔固關出山西。今獲冀北道塘報,奴夷已過龍泉關,恰與之前塘報內容相符。
兩份完全相反的塘報,在陳甲手中,居然完美契合了,而且還敢發給兵部。
歷史上,正是陳甲的這個軍情,導致盧象升孤軍奮戰而死。
其中也有楊嗣昌的鍋,因為楊嗣昌接到情報之後,立即把陳甲等人調回山西。
接著,楊嗣昌又給盧象升寫信,說清兵已過龍泉關。盧象升以為滿清分兵,劫掠山西去了,立即把王朴等將的精銳調去追擊,結果自己只剩幾千孤軍被圍殲。
陳甲跟熊文燦一樣,都是楊嗣昌舉薦提拔的。
楊嗣昌、陳甲兩人,究竟是不熟悉地理,導致錯誤判斷。還是故意而為之,想要害死盧象升?
都有可能,說不清楚,後人只能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