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面讓所有讀書人不敢說話,似乎極有道理,又感覺非常彆扭。
「燒了!」趙瀚又喊。
親兵抬著被砍出豁口的孔子塑像,抬到大殿前方的空地,找來柴草引燃燒毀。
趙瀚笑著對孔貞運說:「孔博士,我為你家祖宗脫困報仇了。」
那我還該感謝你?
孔貞運當然不敢反駁,拱手道:「此儒家真義也。」
趙瀚問道:「曲阜孔家,是不是也在供奉孔子塑像?」
「然也,」孔貞運趁機給北孔上眼藥,「曲阜孔廟,非但供奉塑像,還在供奉元代的『大成至聖文宣王』木主。」
趙瀚勃然大怒:「豈有此理,曲阜孔家還念著蒙元,這是追慕前朝想要造反嗎?等我帶兵去北京,定要奏稟皇帝陛下,請朝廷好好懲治曲阜孔氏,讓衢州孔氏來做衍聖公。」
「南孔北孔,同出一脈,南孔萬萬不敢覬覦衍聖公之位。」孔貞運嘴上說著不要,內心已經樂開了花。
整個明朝,北孔一直故意壓著南孔。
朝廷官員想給南孔爭取好處,總是招來北孔反對。無非是怕南孔做大,分攤了北孔的影響力。
就連南孔編撰家規和族譜,都要送給北孔審查。
趙瀚此刻胡鬧一通,真正表達出的意思,只有兩個:第一,不准供奉孔子塑像;第二,用南孔來取代北孔。
孔貞運變得愈發恭敬,說道:「總鎮分田,孔家必定配合。若是總鎮願意,老夫請隨軍出征,令那些冥頑不靈之輩,知曉總鎮『致君堯舜上』的良苦用心。」
這就是達成交易了,孔貞運自請擔任「東征勸降官」。
趙瀚笑得愈發開心,拉住孔貞運的手說:「知我者,孔博士也。人人都說我是反賊,只有孔博士曉得我是忠臣。這樣吧,五服之內的衢州孔氏子弟,每人可以保留25畝地。孔廟祭田,可以保留一百畝!」
「多謝總鎮恩遇。」孔貞運硬著頭皮感謝。
不管哪朝皇帝,隨便給孔家賜田,就是幾百上千畝。
趙瀚倒好,非但不賜田,反而收回祭田只剩一百畝,這他媽還屬於額外開恩,要讓孔家人感謝他的恩德。
對於南孔來說,一切都值得,可以拿回「衍聖公」這個世襲封號!
龍虎山天師府那邊,如今已經規矩了,守著分剩下的土地,靠著信徒的香火,老老實實納稅,也能繼續過日子。
衢州孔家,也會變成天師府那樣。
在衢州逗留兩日,趙瀚開始分兵。主力朝龍游縣進發,再派遣一支偏師,去拿下北邊的開化縣。
孔貞運跟隨主力大軍出征,他要一路勸降官兵,順便安撫沿途的讀書人。
就在出發那天,孔貞運得到消息,徐、吳兩族的主宗子弟,被抓了四十多個來公審。
似乎,是要抄家!
孔貞運不敢再指責趙瀚出爾反爾,從此變得更加老實,而且勸降時格外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