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州府官員,已經提前跑路了。
只剩一個嚴州推官,還有一個建德知縣。
大戰在即,浙江巡撫熊奮渭,正在拜祭城中一道牌坊。
那是商輅的三元坊,明代唯一的三元及第狀元——還有一個被除名了。
祭拜先賢只是其一,熊奮渭想獲得商氏支持,就必須表現出對商輅的足夠尊敬。
老子不要你尊敬!
商家人都快哭了,他們寧願等著被分田,也不想陪同巡撫負隅頑抗。
商氏的老家在淳安縣,搬遷到嚴州府的,皆以做生意為生,因為嚴州這破地方就沒幾畝田!
既然家裡無田可分,那為什麼要抵抗趙天王?
「撫軍,趙賊來了!」
祭拜儀式草草結束,熊奮渭連忙前去守城。
這位彈劾過幾任兵部尚書的軍事嘴炮家,急匆匆登上城樓,果然見到船隊從東陽江(蘭江)駛來。
不多時,船隊突然轉向,徑直往西邊行去。
三千人的先頭部隊,居然不管嚴州這三江合流的戰略要地。
沿江逆流而上,下一座城是淳安,再下一座城是徽州!
那裡屬於徽商的大本營,好多商賈暗通趙瀚。去了就能奪城,拿下徽州之後,揚州的徽商必將全部投靠過來。
「這是,要去淳安?」熊奮渭嘀咕道。
建德知縣陳良弼說:「定然是去淳安,就是不知淳安能否守住。」
陳良弼比較倒霉,他本該得到重用,至清兵南下之際,獨力支撐南京城防。但在這個時空,陳良弼被外放了,因為他的老家已被趙瀚占領。
熊奮渭胸有成竹道:「淳安失守不要緊,只要嚴州府城還在,趙賊定然不敢直奔杭州。此地乃三江合流要道,不拿下嚴州便走,趙賊就有被斷糧道之危。」
陳良弼欲言又止,也不曉得該如何反駁。
熊奮渭越說越自信:「趙賊乃知兵之人,自不容糧道有失,必然強攻嚴州府城。只要他強攻府城,便中計矣。我軍缺乏操練,不敢出城浪戰,卻準備充足,守城綽綽有餘,趙賊必在嚴州損兵折將。」
「撫軍運籌帷幄,諸葛孔明復生亦不過如此也!」嚴州推官馮秉清拍馬屁說。
熊奮渭微笑遠眺江面,捋著鬍子頗為自得。
第二天中午,趙瀚的主力大軍趕到。
趙瀚拿出千里鏡,觀察一番情況,下令道:「搜羅沿途船隻,不管此城,直接去打桐廬縣。」
於是,鋪天蓋地的主力船隊,不在嚴州府城逗留,順江而下打桐廬去了,離開之時還帶走江邊所有船隻。
望著乾乾淨淨的江面,熊奮渭目瞪口呆,喃喃自語道:「趙賊怎就不來攻城呢?」
攻個屁城啊!
嚴州府城位於三江河口,三面臨江,一面靠山。官兵還在這裡準備充足,駐紮大軍死守城池,腦子有病才會強行攻打。
至於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