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正兵、一千農兵,作為開路先鋒直取崇德。
趙瀚身邊,只剩一千親軍,還有一千民夫,東征部隊已經分為無數股。
這種星散分兵的戰法,純粹不把浙江官兵當人看。
就拿紹興來說吧,五百士卒殺過去,已經讓城內守軍心驚膽戰。孔貞運再出面勸降,知府、知縣立即放棄抵抗。孔夫子的後代都降了,咱們跟著投降不寒磣。
「聽說先生懲治豪強,頗受百姓擁戴,」趙瀚問道,「這杭州府,還有哪些豪強惡霸需要嚴加懲處?」
石萬程說道:「杭州府的豪強很多,但鬧得民怨沸騰者,當屬海寧吳氏。我只殺了吳中彥,此獠的兄弟和兒子,卻依舊還在作惡。」
「他背後的靠山是誰?」趙瀚問道。
石萬程回答說:「海寧吳氏的靠山,是德清蔡氏。德清蔡氏的靠山,以前是輔溫體仁,現在是輔薛國觀。德清蔡氏的蔡奕琛,目前官職是大明吏部左侍郎。」
趙瀚笑道:「果然靠山強硬啊。」
「吳中彥的案子,之所以鬧得那麼大,其實牽扯到溫體仁與復社之爭,」石萬程嘆息說,「我頂著都察院的壓力,強行砍了吳中彥,正好遇到溫體仁罷官。否則的話,必被溫黨報復,早就做不成官了。不過也因為此事,我被皇帝視為東林黨。」
趙瀚有些無語,打擊地方豪強,居然也能牽扯出朝堂黨爭。
趙瀚已經調查過了,石萬程確實又清廉又能幹,就連知府常例銀子都不收,把銀子全部上交給中央朝廷。
常例銀子有很多種,最普遍的一種,是徵收賦稅之時,不小心多征了幾千兩。既然都征上來了,那就不好意思再退回去,各級官吏分一些,其餘全都孝敬給主官。
這種官員,又有獻城之功,趙瀚認為可以擢提拔。
趙瀚微笑問道:「先生想不想狠狠懲治杭州豪強?」
「受了他們許多窩囊氣,自然想要好生收拾一番!」石萬程毫不掩飾。
「那好,」趙瀚說道,「先生既然熟悉杭州,那就留在此地,做幾年杭州府同知。懲治豪強之事,就交給先生了,一定要把大族治理得服服貼貼。」
石萬程連忙站起:「定不負所托!」
趙瀚笑道:「不要心軟,該抄家就抄家,我地盤裡的礦山多得很。也不要顧及禮教,被抄家的婦人,強令她們改嫁。江西、江南、廣東等省,近百年來溺斃女嬰成風,有錢人又多納姬妾,許多平民男子都娶不到女子成婚。」
石萬程欲言又止,他覺得強令婦人改嫁不妥。但想想大明的政策,那就又不算什麼,因為如果放在大明,這些婦人都得打入教坊司做妓女。
一個是做妓女,一個只是改嫁,自然要人道得多。
而且,浙江確實溺嬰現象嚴重,遍地都能看到單身漢。
南直隸、浙江、江西,這三個地方,是溺嬰最嚴重的地區,尤以溺斃女嬰的數量最多!
上百年來,很多官員都想扭轉風氣,嘗試著做出了許多努力。
趙瀚沒有刻意去扭轉風氣,儘量讓百姓日子過得更好,農村的女人也能分田。幾年下來,溺嬰現象自動消失,只要日子過得去,哪個父母願意把孩子溺死?
特別是江西,已經出現一股嬰兒潮。
最近三四年,大量生兒呱呱墜地。估計十年之後,江西人口就要炸裂,到時必須大規模移民,否則人地矛盾加劇,必然造成諸多社會問題。
趙瀚起身踱步到窗前,望著院子裡那棵紅楠,自言自語道:「根深葉茂,需要修一修枝丫了,否則會遮擋太多陽光。」
驀地,趙瀚扭頭問道:「同一姓氏,若在某村過三成,就強行與鄰村交換遷徙。可行否?」
「這……這要生出不少亂子吧。」石萬程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