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撰華夏通史?」張溥驚道,「那可不好做,非得有幾十上百人一起編撰不可。」
趙瀚搖頭說:「並非通史,而是史學教材。而今南方的中學,還缺一門歷史課。讀史使人明智,士子怎麼不學史呢?」
張溥疑惑道:「歷朝歷代,史料浩如煙海,如何能讓學童幾年就學完?這歷史教材不好編啊。」
大明士子,蒙童時期就接觸歷史,但那屬於提綱性的歷史故事。
脫蒙之後反而不讀史書,只抱著四書五經研究。一個進士考出來,有可能還不知道王安石變法,真正研究歷史的全部屬於博學之士。
張溥有很多思想觀點,改革科舉就是其中之一。
當然,他的改革科舉,是摒棄時文(考試範文),讓士子認真學習儒家經典。同時,還要講求學以致用,多多了解歷史和雜學。
趙瀚說道:「既是十多歲的孩童,自然不可能讓他們通讀史書。就拿唐朝來說,講李淵如何起兵的,講李世民如何奪位的,再講一下武則天、李隆基便可。」
「貞觀之治要講,安史之亂要講,其餘皇帝就沒什麼可講了。魏徵這些名臣,可以撿幾個出來說。還有就是李白、杜甫,通通歸入唐代文學。」
「再從唐史當中,挑選軍政內容。講講三省六部,講講租庸調,講講府兵制。《食貨志》也不能漏掉,講講唐時的經濟民生、百工百業。」
張溥有些明白了:「中學歷史教材,就類似一份史學大綱,讓學生對歷朝歷代知曉一個大概?」
「對,正是如此,」趙瀚笑著說,「所有中學畢業生,都要對歷史有大概了解。至於深入研究,有志者自然會去學,今後的大學會設置文史科。」
張溥說道:「我要十個人。」
「好,十個名額,先生可自行招募。」趙瀚當即答應。
張溥這種名士大儒,確實才華橫溢,也確實思想先進,但又沒啥主政地方的經驗。
安排什麼職務都不合適,乾脆讓他去編課本,有事忙起來才不會瞎蹦躂。
至於頭銜嘛,跟錢謙益一樣,也直接封為翰林院碩士。
趙瀚提醒說:「記住,編撰歷史課本時,要貫徹一個理念。王朝興滅,無非民心得失。百姓過得不好,皇帝即失民心。民心一失,天命便失。歷代開國君主,不僅打仗厲害,也肯定寬以治民,如此才能獲得民心,才能獲得天命而開創朝。」
張溥思慮道:「既如此,暴秦如何一統?」
趙瀚笑道:「都說秦始皇殘暴,六國君主就仁善待民嗎?秦國耕戰,有功必賞,有過必罰。雖然法令嚴苛,於民卻並無大害,立功反而能得更多好處,自然官吏勤政、將士效死。秦朝二世而亡,是那一套耕戰獎懲無法延續,六國統一了哪來的仗打?而且,秦朝徭役過重,百姓無法休養生息。」
秦朝滅亡是多方面原因,趙瀚只不過定一個基調而已。
相比起秦朝,趙瀚的農兵制也會逐漸取消。這是個緩慢過程,每年減少村鎮農兵比例,讓農民有更多空餘時間做工賺錢。
張溥領命編歷史課本去了,沒有這位復社領袖帶頭,其餘士子能掀起什麼風浪?
無非發發牢騷而已,趙瀚都懶得理會,更沒有必要抓人下獄。
動輒抓人,屬於無能的體現。
那些士子如果真敢越線,就不是坐牢那麼簡單,礦工套餐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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