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至鎮外,卻見圍繞小鎮,已挖了兩道寬大的壕溝,沿途村莊的農民早就撤走了,而且大部分撤到武家穴鎮防守。
馬隊奔回去匯報情況:「大王,武家穴鎮外有深壕,只留幾條窄道可以通過。沿途農民都沒了,怕是已經撤到鎮子裡,鎮裡有可能擠了兩三萬人。」
張獻忠聽了眉頭緊皺,他原定的戰術,是沿途搶劫糧食,裹挾百姓不斷進軍。
可眼下這種情況,糧食搶不到,百姓也裹挾不了,只能一座一座的慢慢攻城。這他娘還打個鬼啊?
趙瀚手裡究竟有多少糧草,竟然可以玩堅壁清野!
廣濟、黃梅、宿松等縣,都是去年被趙瀚占據的,許多百姓移民不足一年。根本就沒收穫多少主糧,只是補種些雜糧而已,一半百姓靠啃紅薯過冬。
這幾縣的百姓全是累贅,堅壁清野躲起來,口糧大部分得靠趙瀚提供。
張獻忠完全想不明白,為啥趙瀚把寶貴的糧食,用於撤離轉移百姓?留在農村自生自滅不好嗎?
什麼分田析產,什麼輕徭薄賦,張獻忠都覺得是一種收攏人心的手段。關鍵時刻,還得靠軍隊打仗。如今就要打大戰了,把糧食用來養百姓是什麼情況?
很快,張獻忠就會明白!
浮橋搭建完畢,僅有的二十多門火炮,被推到河對岸攻城。
看到火炮推出,守軍紛紛離開城牆。
幾輪炮轟之後,效果不是很好,因為張獻忠沒有攻城重炮。
別看水泥砌磚做成的牆面,被火炮轟爛一大片,裡面的夯土城牆卻堅實得很。好幾米厚的夯土,用無法爆炸的炮彈,得多少才能生生砸塌啊?
城牆還沒塌,張獻忠已經心疼火藥了,他得留足火藥打野戰,不能全浪費在攻城的時候。
十萬大軍,6續渡過浮橋,用了半天時間,將廣濟縣城團團包圍。
下午時分,三面圍攻,留一面給守軍逃跑。
廣濟知縣叫安其恭,湖南化人,他自己是個秀才,兄長安其文則是舉人。安家雖然被分走幾千畝田產,兄弟倆卻都做了官,弟弟做知縣,哥哥做法官。
安其恭坐在縣衙居中指揮,負責全城的後勤事務。
官吏不斷進出縣衙,一撥撥物資從他筆下劃拉出去,一隊隊百姓被分派往縣城各處。
就連城中紳商,都組織家人守城,甚至有士紳和商賈,帶著飯菜親自去慰勞士兵,象徵性的幫著搬運一些物資。
廣濟縣被孫可望整整占領一年,不管是平民百姓,還是士紳商賈,都知道城外之敵是啥德行。
士紳商賈,已經被搞得快成平民了!
城內確實有正規軍,但只有寥寥十多人,全都正規軍的軍官,負責指揮農兵和百姓防守城池。
張獻忠停止炮擊之後,軍官帶著農兵和百姓,迅回到城牆上。
不多時,大量敵軍抬著雲梯衝來。
各段城牆,都有宣教官舉著鐵皮喇叭,對那些沖向城牆的敵軍高喊:「城外的兄弟,不要再給張獻忠當兵了。快快放下武器投降吳王,吳王愛民如子,這裡人人有田耕,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飯吃。你們給張獻忠打仗,要是死了家中老小咋辦?他們還都盼著你們回去呢,你們都是家裡的頂樑柱,可死不得啊!放下武器投降,張獻忠必敗無疑,大同軍帶著你們回鄉分田……」
這種喊話,肯定沒用,都在攻城了,誰敢投降啊?
又有宣教官喊道:「兄弟姊妹們,要守住城牆啊。你們的家人都在城裡,你們的田產就在城外,縣城要是被打下來,家人就沒了,田產也沒了,今後的好日子也沒了……」
「天下大同!」
「穿衣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