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還未統計出來,但戰死的農兵和百姓,數量至少在三千以上,甚至有可能過四千。
至於傷者,不計其數。
這是趙瀚起兵以來,死傷最慘重的一次。
但戰果卓著,不但有效殺傷敵軍,而且把張獻忠的大軍留在這裡。
孫可望奔回營寨:「父親,是留下守大營,還是從山中離開?」
「留不得,」張獻忠嘀咕道,「再不趕緊走,就要被堵死在這裡,多拖幾天,恐怕出山通道也要被堵住。留十萬民夫給趙瀚,傷殘的全留下。他不是愛民如子嗎?十萬民夫夠他消耗糧食的。」
攻城半個多月,張獻忠的糧食消耗極大,已經用不到那麼多民夫運送輜重。
這貨直接扔下十萬民夫,消耗趙瀚的糧食,讓趙瀚沒有足夠軍糧去攻打他的地盤。
孫可望說道:「父親,我軍撤入山中,敵軍很可能追來。不如在山中設伏,或可打一場勝仗,再趁機原路殺回,讓繞去西邊堵截的敵軍撲個空。派遣偏師重圍困廣濟,主力悄悄翻過橫崗山,去更北邊渡過蘄水河。敵軍被搞得暈頭轉向,我軍就可加行軍,拋棄輜重快渡過浠水。」
這種打法,怕是要把民夫全扔下,體力弱的士兵也得扔下,最後只能帶四五萬精銳回去。
但已經屬於最優解,張獻忠仔細思考之後,點頭說:「就這樣打!」
撤軍也不是簡單的事情,民夫被勒令搬運輜重,全部轉移向山口那邊。
白天走不得,因為援兵就快來了,除非張獻忠扔下輜重糧草才能走。想要帶上糧草,就得半夜開溜,白天很有被追擊到全軍潰敗。
石永恩的左臂已經大面積潰爛,昏昏沉沉回到大營,因為發燒一直腦子迷糊。
他被勒令往山溝里轉運糧草,幫忙推著小車,沒走兩步就倒下。有士卒過來查看,摸到他額頭滾燙,也就懶得再管了,任其自生自滅。
石永恩其實沒那麼虛弱,只是感覺渾身無力而已。
既然沒人管他,他也樂得裝昏迷,琢磨著怎麼出營報信——張獻忠今晚要溜,傻子都能看出來!
趙瀚的兩股援軍,66續續趕至,但天色已經擦黑。
面對綿延數里的大營,誰都不敢貿然攻擊,把張獻忠堵死在這裡已經達到預期目標。
「殿下,要不要夜襲?」盧象升問道。
趙瀚笑著說:「可以試試。」
一個想著夜裡溜走,一個想著夜裡襲營。
石永恩躺在地上,迷迷糊糊之間,看到張獻忠調遣精銳老營,提前進入山裡的通道。
這是要設伏?
若是趙瀚夜襲時發現是空營,貿然帶兵追殺,很有可能被張獻忠埋伏在山裡突襲。
石永恩裝出虛弱無力的樣子,搖搖晃晃爬起,對著路過的士卒說:「餓……」
士卒根本不理他。
石永恩繼續往外走,見到軍官和士兵就喊餓,而且一副能被吹風倒的模樣。
走出兩里地,終於有士兵將他踹倒,呵斥道:「營中不許亂走,滾回民夫營隊去!」
石永恩掙扎著想要爬起,接著又撲倒在地,拉起袖子說:「軍爺,能不能幫忙找個大夫?」
士卒湊近火把一看,潰爛的傷口已經生蛆,頓時噁心躲開:「快滾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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