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辟疆提醒道:「那可得提前學一學,莫要到時候考不上。」
金聖歎是秀才出身,目前還沒被革除學籍。
歷史上,此人被革除功名,純粹是自己拿縣學教諭開涮。
其中有一次歲試,相當於每年的期末檢測考試,教諭出題:如此則動心否乎?
金聖歎的文章如下:空山窮谷之中,黃金萬兩;露白葭蒼而外,有美一人。試問夫子動心否乎?曰:動動動動動……
教諭氣得發笑,問道:「為何寫三十九個動?」
金聖歎答道:「孔夫子說四十不惑,晚生今年三十九歲。」
後來,縣學教諭和訓導,給金聖歎單獨出題目: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幾希?
明顯把金聖歎罵作禽獸,金聖歎立即給出破題:禽獸不可教諭,即教諭亦禽獸也。禽獸不可訓導,即訓導亦禽獸也。
如今朝建立,金聖歎過得也挺瀟灑。
他的主業是跳大神,副業是文學評論員,兩個職業都還比較賺錢。
劉同升哀嘆:「唉,科舉不興。我這前朝狀元,而今不過是孩子王,在縣中學教一群孩童粗淺學問。這位陛下,真是……真是……」
真是什麼,不敢說出來。
眾士子都心中鄙夷,覺得這位老先生太傻。
劉家投靠大同皇帝的時候,大同皇帝才兩個縣的地盤啊。絕對的從龍之功,非要舉家逃離,現在連一官半職都撈不到。
若是不跑,估計都做到三品官了!
其實劉同升自己也後悔,可後悔也沒用啊。真要重選一次,在不知道未來的情況下,他還是會帶著家人跑路。
他可是狀元之才,怎麼可能投靠反賊?
吳偉業見船艙里氣氛不對,指著太湖的一座山亭說:「晉卿兄,去年落成一曇花亭。可知此亭為何有此名?」
「亭外多種曇花?」劉同升問。
「非也,非也,」冒辟疆笑道,「此亭之頂,有一寶瓶。寶瓶掏空為兩層,瓶中置油燈,夜間數里外亦能見光。太湖之風吹來,寶瓶外壁四扇窗轉動,燈光忽明忽滅,猶如曇花一現。亭中懸一銅盤,添加香油,寶瓶之火便長明不熄。非但如此,就算再大的湖風,也吹不滅寶瓶中的燈火。」
這個亭子,不但可供遊人歇息,夜裡還是船工們的燈塔。
劉同升驚嘆道:「此巧匠所為也。」
金聖歎笑著說:「那個巧匠叫徐正明,真一怪人。竟模仿孩童玩具竹蜻蜓,做成一種飛椅。前後做了十幾年,賺到的銀子都砸進去,家中時常斷糧。上個月總算飛起來了,卻只離地一尺多高,勉強飛了兩三丈遠便掉下來。」
「還真能離地?」劉同升大為驚詫。
陳名夏大笑:「一尺多高也叫飛?只是一玩物也。」
(註:巧匠徐正明的事跡,見於《吳縣誌·香山小志》。飛椅離地一尺余,飛過一條小溪墜地。徐正明死後,其妻將飛椅劈柴燒毀,只因埋怨丈夫把銀子全砸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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