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軍來了!」一個包衣驚呼,然後撒腿就跑。
村裡的其他包衣,聞訊也跟著逃跑。從主子離開那天,他們就精神緊繃,猜到大同軍會殺過來。
但岫巖城面積太小,城裡有平民,還有幾百駐軍,又有許多旗丁帶著牲畜撤進城裡。哪裡還容得下包衣和農奴?就算要帶奴才,也只帶一兩個貼身心腹而已。
「追!」
楊鎮清一聲令下,幾個會騎馬的士兵,騎著繳獲的戰馬,朝著那些包衣追去。
往北的河谷,就那一條道。
兩條腿跑不過四條腿,包衣們很快就被追上,紛紛跪地磕頭求饒:「軍爺饒命,我是漢人,不是韃子!」
獨立營戰士搜遍全村,回來稟報說:「營正,這裡沒有韃子,連牲畜也沒有,值錢的都搬走了,每家只剩很少的糧食。」
「把人都帶回女真兄弟的寨子裡,先在那裡等著,」楊鎮清說道,「告訴女真兄弟,借他們些吃的,我回去會給軍票。這些軍票,能在金州、復州、蓋州優先購買糧食和鹽巴。」
一共抓住四個包衣,解救4oo多個漢人農奴。
還有一些農奴,被迫給旗丁搬運錢糧,如今已在岫巖城外。他們無法進城,全部縮在城門口做乞丐。
派出幾個士卒,帶領這些農奴回去,楊鎮清又下令道:「村裡的房子全燒了!」
河谷平地越往北越寬,能耕種的地方也越來越多,因此才會在山裡出現一座城池。岫巖城不但地勢開闊,而且還兩河交匯,土壤相對來說比較肥沃。
一路都能碰到漢人農奴,有些旗丁心狠,根本不留糧食,能吃的全部帶走,部分農奴已經餓了兩三天。
直到接近岫巖城五里,楊鎮清終於停止前進。
倒不是害怕了,而是解救的農奴太多,再繼續往前的話,恐怕回去的路上會餓死。
回到女真山民的寨子裡清點人數,一共抓住9個包衣,解救漢人農奴15oo餘。此外沒啥收穫,一頭驢子都沒搶到,也沒能殺死半個韃子。
楊鎮清派人把農奴送下山,順便帶著女真山民,去金州搬運糧食過來。山裡的女真百姓過得很苦,沒有那麼多糧食供應給獨立營,三個月就得補給一次,女真百姓也能趁機下山買糧買鹽。
得知大同軍撤走,多頗羅非常自滿,對左右將官說:「敵軍無功而退,徒耗軍糧罷了,我軍可稱不戰而勝。」
八旗將官腹誹不已,卻又不敢反駁,因為這是費英東的孫子。
只有那些撤進城裡的旗丁,把多頗羅恨得牙痒痒。一千多農奴被搶走,那都是會說話的牲口啊,難道今後讓旗丁們自己下田耕地?
又過一個多月,已經快要入冬。
補給完糧草的楊鎮清,再次朝著岫巖城行軍。
多頗羅依舊堅守不出,旗丁們這次更聰明,把農奴全部帶到城外,不讓大同軍給輕易搶去。進城是不可能的,那樣太擠了,而且還怕農奴暴動,扔在城門外自生自滅便是。
有心疼農奴的旗丁,還會定時出城投食,害怕自己會說話的牲口餓死。
當楊鎮清來到護城河外,城牆下已經聚集三千多農奴。寒風猛烈吹著,他們穿著破棉衣,蹲在牆根下形同乞丐,又冷又餓,不少人生病。
「不要出城廝殺,敵軍自會退去,他們沒有攻城器械。」多頗羅胸有成竹道。
就在此時,隨軍宣教官站在護城河邊,朝著那些漢人農奴大喊:「漢家兄弟姊妹,我們是漢人皇帝派來救你們的。快快過河來,帶你們下山,有糧食吃,有衣裳穿,生病了還有大夫!」
農奴們茫然看著,連續喊話好幾次,終於有人站起來。
護城河的吊橋沒有毀掉,農奴們合力放下吊橋。隨即,三千多農奴紛紛站起,稍微猶豫數秒,便一窩蜂的朝著吊橋跑來。
過橋的時候,非常混亂,甚至有農奴被擠到河裡。天寒地凍的,就算不被淹死,也肯定要感冒發燒。
「都統,漢奴都跑了,岫巖城就完了!」一個八旗軍官焦急道。
岫巖城的主要耕地都在南邊,北邊雖然也有,但沒那麼肥沃,耕地面積也沒那麼大。南邊的農奴全跑了,就種不出來糧食,就沒法供給城市,假以時日,城裡的駐軍都得餓肚子。
附近全特麼是大山,滿清不可能異地運糧至此。
又有一個八旗軍官說:「都統,快趁機出城掩殺。那些漢奴亂得很,咱們殺去,漢奴就更慌亂。城外只有幾百敵軍,被漢奴沖亂之後,再被咱們帶兵掩殺,必然會一敗塗地!」
多頗羅仔細一瞧,確實是這般道理,他當即下令:「隨我殺出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