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今日被強征8oo石穀子,家中所剩糧食已經不多,」甘守道氣憤道,「若是繼續打仗,官兵肯定還要再來,到時候甘家上下都得餓死了!」
甘瑜嘆息:「又有什麼法子?」
甘守道繼續說道:「那些清化貴族,越來越目中無人。就說這興安城,好些清化、義安人來做官,一到地方就盤剝百姓。就連地主,都被他們逼得破家賣地。這興安府,早晚要被外地人侵吞乾淨!」
「你到底想說什麼?」甘瑜問道。
甘守道說:「不如投了漢軍,把失去的都拿回來!鄭氏剛大敗一場,數萬軍隊盡喪,而今清化、義安又失,連養兵的糧食都不夠。他們哪打得過漢兵?」
甘瑜擔憂道:「萬一漢兵輸了呢?鄭氏秋後算帳,那可是要破家的!」
甘守道說:「一直這麼下去,咱們遲早要破家!」
鄭氏政權,常備兵力是565oo人。
其中5ooo人拱衛國王,6ooo人拱衛鄭主,3oooo人分布於各地,1oooo多人駐守義安和各大布政州,剩下4ooo多人駐守清化。
由此可見,義安和清化有多重要,平時的駐軍比邊疆守軍還多。
正常情況下,非得強攻不可,大同軍是鑽了空子,兩地兵馬都被鄭梉帶出去打仗,而且一敗塗地給打得幾乎沒有了。
而鄭氏的地盤,總共才三百萬人口,要養五萬多常備軍,賦稅有多重可想而知。
更扯淡的是,還要供養王室和鄭主。
安南王室的歲入,是一千社(一千個村),占全國的八分之一。鄭主的湯沐邑,同樣接近一千社,又占全國的八分之一。還有宗室供養,大概占全國二十分之一。
全國三分之一的田賦,就用來供養這些人,剩下的才能進國庫養兵養官。
安南百姓,一年兩熟,一年三熟,也經不起這樣盤剝啊,便是地主家都沒什麼餘糧了。
順便一提,鄭主的一千社湯沐邑,全都位於清化。
鄭梉的老家大宅,已經被李定國給抄了!
甘守道帶著家奴,日夜不停趕到南定城河對岸。河邊有袁時中的軍營,李定國則帶兵駐紮在城裡。
甘守道被當成細作抓住,一番哭訴之後,又被帶去見李定國。
「將軍救命啊!」甘守道噗通跪地。
李定國問道:「你是何人?來此何事?」
甘守道回答:「草民是興安府百姓,那鄭氏殘暴無道,強掠百姓口糧以充軍資。稍有反抗,便破家滅門,請將軍出兵,挽救萬千百姓於水火之中!」
李定國當然派了探子出去,也知道鄭梉在派兵掠民。
不過嘛,只看甘守道的穿著,就知道是一個地主。能把地主逼得投敵,可見鄭氏已失去民心,決戰的時機已經成熟了。
李定國讓甘守道留下當嚮導,隨即下令:「明日進兵,沿途分糧於百姓!」
大同軍不缺糧,鄭梉的清化老家,每年徵收全國八分之一的田賦。除了運去升龍府的,除了做糧食生意的,剩下的糧食全堆在倉庫里。
更搞笑的是,駐守清化的四千安南官兵,平時有一大半都在城外給鄭梉守糧倉。
那裡的糧食,全便宜了李定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