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德林沉默無語,他感覺自己這個總督,恐怕是快要干到頭了。
由於中國海商玩低價傾銷,不但坑死很多漢人商賈,還導致荷蘭在日本的貿易受損。日本的三都商人,還有搞走私的日本藩主,都更願意從中國商賈那裡低價拿貨。
日本貿易萎縮,越南貿易現在直接完蛋,荷蘭東印度公司今年的利潤,恐怕要跳崖式的下跌。
利潤狂減,總督必然被股東彈劾。
范德林左思右想,只能召開會議,僅三個公司議員出席,其他全都是議員代表開會,正牌議員還在別的殖民地呢。
「越南貿易站撤了吧,去年就說撤銷,反正利潤一直下滑。」
「撤掉越南貿易站,今後就只能在日本做生意了。日本的貿易額也在萎縮,利潤下滑得厲害,這樣下去是要被股東們問責的。」
「只有截斷海上航線,禁止中國商人到爪哇島做生意。然後我們再出兵,跟中國人打一仗,將一處中國沿海港口,設為唯一的貿易地點。這樣才能恢復以往的利潤。」
「海戰或許能打贏,但你確定不是說笑,要跟中國打6地戰爭?我們能派出多少6軍?一千人還是兩千人?中國吞併越南,可是出兵好幾萬!中國士兵,不是爪哇島的土著。他們有盔甲,有大炮和火槍,6軍去了就是送死!」
「如果不能用武力解決問題,那諸位就等著被公司解僱吧。」
「就算解僱了我們,下一屆雇員能恢復利潤?跟總部把情況講清楚,讓那裡的先生們慢慢思考吧。」
「諸位同事,我想我們需要適應的貿易環境,總部那邊也必須適應。我們現在面對的,是一個雄才大略的開國君主,是一個不斷對外擴張的中國。這個龐然大物很可怕,萬萬不能激怒他們。」
「我同意。這已經不是東印度公司的事情,而是荷蘭共和國的事情。共和國應該派出正式的使節團,前往南京進行外交訪問,而不是公司派遣員工去搞外交。」
「還有一個辦法,偽裝成海盜,劫掠一切能遇到的中國商船。迫使中國商人,不敢出海貿易,然後我們趁機掌控貿易主動。」
「可我們的主要利潤,就是在巴達維亞,從中國商人那裡進貨運回歐洲。一旦劫掠中國商船,巴達維亞的中國貨物必然銳減,公司的利潤會因此腰斬的。」
「中國商人不敢來,我們就主動去中國進貨。中國內6商人的貨物賣不出去,肯定低價賣給我們。」
「但偽裝成海盜劫掠中國商船,會不會激怒中國皇帝,下令禁止出售商品給公司?甚至,是引發戰爭?」
「以現在中國海軍的力量,我們完全不必害怕海戰。放心吧,利益受損的不僅是我們,還有那些急於出貨的中國內6商人,以及中國沿海的供貨商。他們為了賺錢,肯定願意走私,我們不會面臨貨源短缺的問題。」
「先生們,這種做法太激進了,一旦出現問題,公司在遠東可能遭受重創。誰擔得起責任?還有,中國海軍可能會被擊敗,但中國皇帝憤怒之下,肯定嚴厲打擊走私,我們有可能真的買不到商品。」
「別忘了,公司當前的策略,是奪取葡萄牙在阿拉伯的貿易港口。我們已經因此跟葡萄牙、英國、波斯、奧斯曼鬧得很僵,這種情況下,難道還要再去招惹中國?」
「……」
最後這句話,讓所有議員都閉嘴。
荷蘭正在全世界樹敵,軍費開支逐年攀升,而且敵人越打越多。
這個時間節點,如果真的激怒中國皇帝。中國直接跟英國聯手,甚至再用利益拉攏西班牙,荷蘭東印度公司估計要遭受滅頂之災。
一群人討論半天,最後的結果,居然是接受現實,並請荷蘭共和國正式遣使前往南京。
趙瀚還真沒想到,自己出兵收復越南,居然把荷蘭人搞得焦頭爛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