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奴隸貿易興盛起來,駐紮在東北方的八旗軍,根本就不把心思放在守城上。他們在將領的指示下,由八旗軍官帶著,跑去黑龍江流域抓捕土著,然後運回赫圖阿拉販賣。
販賣人口這種事,不管是歷史上,還是這個時空,八旗貴族們都幹過。
歷史上,滿清剛入關那會兒,許多八旗貴族猶如土包子進城。他們將漢人趕出北京內城,然後發現自己搶來的宅子好大,原有的那點奴僕根本就不夠用。
一些滿清權貴,就收地痞流氓做狗腿子。讓這些狗腿子,誘騙、拐帶、強搶漢人百姓,在順承門(宣武門)大街搞奴隸貿易。那條街是專門賣牲口的,有騾馬市、牛市、羊市,滿清又給整出一個人市。
私下交易倒還罷了,由於八旗貴族對奴僕需求量太大,滿清朝廷直接以法律形式准許人口買賣。
當時完全亂套,情況愈演愈烈,發展到滿族婦女兒童都被誘拐圈禁,人販子率先踐行了奴隸貿易的民族平等。
直到多爾袞死後,滿清朝廷才下令禁止人口買賣。
但根本禁不住,禁令下達的第三年,破獲一個販賣人口的幫會。僅主犯金成元一個人,在被抓的當年,就親手賣掉一百多個奴隸,其中甚至還有被誘拐的滿族平民。
貴族公子在人市轉了一圈,共買回六個奴僕,這才一路散步回家。
他非常思念在北京的日子,雖然父親跟多爾袞不對付,但還是允許他家在京郊跑馬圈地。那個時候,他住在北京的大宅子裡,家中奴僕足有七十多人,連上廁所都有丫鬟伺候著。
「阿瑪,奴僕買回來了。」貴族公子說。
額爾克戴青嘆息:「越來越不像話了,逃奴日增,連京城(赫圖阿拉)的奴僕都能逃走。」
貴族公子說:「逃走了再買就是,咱家不缺那點銀子。」
「這是銀子的事兒嗎?」額爾克戴青很想一腳踹過去,他這第六子實在廢物,都是在京城那兩年學壞的。一條到晚鬥雞走狗,也就買奴僕的時候還用得上,帶兵打仗什麼的就別想了。
額爾克戴青,出自博爾濟吉特氏,也可以翻譯為孛兒只斤氏。
一看就知道是從蒙古來的,他爹叫恩哥德爾,是喀爾喀蒙古一個小部落的貝勒。在蒙古內鬥中失敗,只能率領部眾,跑來投靠滿清,被整體安排在遼陽耕種生息,隸屬於正黃旗。賜予他們的土地,當然是從漢人手裡搶來的。
多爾袞秉政期間,要求額爾克戴青改為正白旗,此人卻不受多爾袞的拉攏,一心一意給大玉兒賣命。
如今,飛黃騰達,進一等公,加少保,兼太子太保。
這些還不算什麼,額爾克戴青的實際職務,類似清朝後來的九門提督,他掌管著整個赫圖阿拉城的兵馬。於是就搞笑了,九門提督家裡的奴僕,竟然從城裡逃走好幾個,這才是額爾克戴青生氣的原因。
騎上一匹馬,額爾克戴青帶著手下,親自出門去巡視城防。
城內街道非常冷清,由於遼寧那邊,頒布了《善待歸正人令》,導致滿清轄地大量漢民逃走。就連給滿清做過狗腿子的漢族地主,只要逃去遼長城登記,都能在遼寧分田落戶——在滿清的瘋狂盤剝下,一些地主都扔下田產跑了。
城內居民更不用說,人頭稅收得太狠,一有機會就會逃走。
而今,漢民就算出城辦事,都得幾戶一起作保。一戶逃走,幾戶問罪。逃人現象沒怎麼收住,反而給了守城官兵藉口,對進出城門的百姓吃拿卡要。
正因「京城」人口越來越少,滿清朝廷才鼓勵人口買賣,默許駐紮後方的八旗軍,擅離職守去抓捕土著,黑龍江那邊的部落被禍害得不輕。
翻身下馬,登上城牆,額爾克戴青極目眺望。
他知道滿清遲早完蛋,但他沒有別的選擇,只能跟著這條破船一起沉沒。
「噠噠噠噠!」
一騎快馬從山道奔來,來到城門時被攔下搜檢,這人焦急道:「別耽誤時間,薩爾滸被圍了!」
額爾克戴青很快收到消息,親自去詢問:「蠻子來了多少人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