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海對投降沒啥牴觸,他又不是建州女真,他只是一個野人女真而已。認真算起來,建州女真還跟他有仇,自己的部族不知被努爾哈赤、黃台吉徵討多少次。他的族人,被殺死了很多,連他自己都是作為俘虜,跟著父親一起歸附滿清的。
更何況,圖海熟讀詩書,漢化程度非常高。
穆里瑪卻不願投降,他是鰲拜的親弟弟。他的叔伯、兄弟、族人,死在大同軍手裡的一大堆,他自己也沾滿了漢人的鮮血。這種血海深仇,是不做投降打算的,就算投降了估計也沒好下場。
「容我想想。」穆里瑪說道。
圖海已然探明穆里瑪的想法,他躬身告退,去聯絡城裡的非建州女真軍官。
消息漸漸傳開。
那十個哨探回來之後,把介蕃城、古勒城失守的消息,悄悄告訴給自己的親友。他們那些親友,再次告訴親友,一兩天時間就傳遍全軍。
數千守軍,惶惶不可終日。
「額真,圖海在串聯投降!」傍晚,一個親信前來打小報告。
穆里瑪頓時大怒:「野人女真就是不可信,讀了幾本漢人的書,就以為自己也是漢人了。他也不想想,都是女真,投降就能活命?」
圖海卻覺得自己肯定能保住性命,因為他手裡沒沾漢人的血。
這貨非常年輕,文吏出身,一直沒咋打仗。他熟讀漢家詩書,卻又能巴結討厭漢學的大玉兒,靠著大玉兒的提拔一路高升,竟被扔到薩爾滸輔佐穆里瑪守城。
並且,圖海掌管著薩爾滸的後勤,是大玉兒盯防穆里瑪的眼線!
「你帶人去把圖海砍了!」穆里瑪對自己的心腹說。
圖海一直很謹慎,覺察到異動,立即說道:「提前獻城,舉火燒屋,打開城門!」
放火是一個信號,暗中串聯的非建州軍官,看到火起就會立即反水,城門附近的還會去把門打開。
就這樣,李正、盧象升等人,還沒真正開始強攻,薩爾滸城內的韃子就自己打起來。
野人女真,對陣建州女真!
野人女真的地盤實在太遠,能成為八旗軍的,早就舉族南遷,不可能像海西女真那樣叛清造反。因為海西女真,很容易就能逃回自己的祖宗之地,野人女真則沒法跑那麼遠。
他們以前不敢叛清,是叛清代價太大。
而今反水,不但沒有代價,反而還能因此活命,甚至還能報祖宗之仇。
「殺建狗啊!」
野人女真手持兵器,咆哮著朝附近的建州女真衝去。而建州女真士兵,完全沒想到這遭,一時間被殺個措手不及。
「攻城!」
隨著大同軍的出現,戰鬥就沒有懸念了。
圖海這個文吏出身的傢伙,身披棉甲,手提腰刀,率領部下死死占據東城門。
聽到大同軍的腳步聲,圖海興奮大喊:「再守片刻,漢家天兵馬上就要進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