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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文賁和張天植自負才高八斗,卻因為過了年齡不能參加科舉。如今辦雜誌掀起輿論,讓他們不禁有些飄飄然,甚至私底下自稱「白衣御史」。
白衣,就是布衣,就是老百姓,他們要在民間充當御史!
三月初,殿試正式舉行。
同一天,《儒林拾》出刊。其中兩篇文章,單方面宣告筆戰勝利,用「事實」證明女子不適合科舉做官。
這兩篇文章還不算什麼。
另有一篇,報導兩年前的湖北解元張希良,因為吃壞肚子影響會試成績,討論只給士子一次會試資格是否合理。
再有一篇,質疑去年的廣西「鄉試」舞弊,有富商之子提前弄到了試卷內容。
此時此刻,會試落榜生們,都還沒有離開南京,等著吏部分配末流雜官的職務。報導一經出爐,頓時在落榜生中引起轟動,有心人趁機串聯著去叩闕請命。
就在科進士們,於東華門唱名之際,二百多落榜生和前明士子,風風火火殺到東華門外。
事實上,就算沒有這一出,進士們也是懵逼的。
因為狀元提前定下了,甚至都沒參加殿試,也沒參加傳臚活動,聽說已經前往長蘆鹽場辦事去了。
榜眼和探花頗為尷尬,從奉天殿到東華門,他們前面的狀元位子一直空著。
好不容易從東華門出去,迎面就是黑壓壓的一片,二百多叩闕士子跪在那裡請命,把東華門的城門出口給死死堵住。
城門內外,科進士與落榜生面面相覷。
「請陛下徹查廣西科舉舞弊案!」
「請陛下增加科舉次數,為天下士子留一條出路!」
請願之聲此起彼伏,甚至獲得了部分進士的同情。他們也覺得,會試不該只許考一次,而且科舉舞弊一定要嚴查。
這陣仗鬧得很大,附近的圍觀群眾,本來是來看進士騎馬遊街的,沒想到半路突然殺出這麼一隻大瓜。
金陵府尹此刻就在現場,牽著一匹屬於狀元的空馬。他感覺不能武力鎮壓,連忙讓皇城侍衛去稟報,請求皇帝陛下親自定奪。
顏元殿試考了二甲第一名,他萬分疑惑道:「徹查科舉舞弊自是應當的,可這些落榜士子,為何要來請求增加會試次數?陛下已經格外開恩了啊!」
趙瀚一直都在調整,這次會試比上次更優待了。
第一屆會試的時候,考上進士只能外放八品官。而落榜生中,公費大學生可以外放九品官,自費大學生只能去考省府吏員。
這次屬於第二屆會試,調整如下:進士最高可外放從七品。落榜生不分公費與自費,只要拿到大學畢業證,就能外放為九品官員。大學肄業生,從可以考省府吏員,改為優先錄取為省府吏員。
既然落榜生都能做九品官,為啥還要鬧著再考一次呢?
如果允許多次考試,考一次要等三年,考兩次要等六年。連續三次考不中,那就是九年時間沒了。有那九年用來考試,還不如直接去做九品官,說不定到時候早就升到七品。
顏元是這樣的想法,可落榜生們想得又不一樣。
他們還殘留著前明的科舉觀念,覺得進士做官才有前途。雖然末榜進士,外放只是個從八品,跟落榜生的九品官沒啥差別。但進士就是進士,落榜就是落榜,今後肯定會各有圈子,官場上肯定出現學歷歧視。他們寧願多考幾年,也要有一個進士身份。
「陛下為我等做主啊!嗚嗚嗚嗚嗚……」
已經有落榜生在哭了,很快哀嚎聲一片,這種行為叫做「哭門叩闕」。
其中還夾雜著前明士子,因為年齡太大失去科舉資格,也在跟著苦寒:「請陛下恢復鄉試,取消年齡限制!」
第一屆科舉,允許3o歲以下的前明士子參加鄉試。
第二屆科舉,直接取消了,因為幾乎不存在3o歲以下的前明秀才。鄉試一級,全是大學生參加!
這些前朝士子,是來渾水摸魚的,萬一皇帝改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