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庭訓待在船上,明顯感覺氣溫一天天下降。
繞到雅庫茨克北面時,必須穿棉襖才行。
不過沿途的風景,讓他感覺大開眼界,他從沒見過這麼廣袤的森林。
「將軍,昨晚停靠休息時,觀星測量為北緯62度,」隨軍觀測員說道,「今天是曆(跟農曆差別不大)8月27日,昨晚最低氣溫3度,今天上午的氣溫是5度半。」
王輔臣說道:「據那哈巴羅夫所言,接下來一個月會氣溫驟降。必須戰決,留幾十個兵駐守,其餘士卒必須趕在河水結冰前回去。否則上千人的大軍,糧食根本不夠過冬,不知得餓死多少在這裡。五日之內,如果不能破城,就不要再打了,全軍原路返回。」
千里迢迢而來,卻只有五天的進攻時間。
雅庫茨克的軍政長官,叫做德米特里·安德烈耶維奇·弗蘭茨別科夫。還有一位秘書官,叫做瓦西里·丹尼洛維奇·波雅爾科夫。
兩人都屬於低等波雅爾貴族,那位秘書官的姓氏,甚至直接就帶著「波雅爾」。
如果把沙皇比喻為周天子,王公貴族就是諸侯,而波雅爾貴族則是士大夫。波雅爾貴族最初沒有土地,甚至連勇士都可以稱為波雅爾,這種低級波雅爾類似日本低等武士。
17世紀的波雅爾更加廣泛,並且逐漸擁有土地,解除了與王公貴族的臣屬關係。打仗的時候,波雅爾貴族把自己領地的人員組織起來,加入王公貴族的軍隊。和平的時候,波雅爾貴族擔任王公屬臣,有些則在地方擔任管理職務。
軍政長官弗蘭茨別科夫有些特殊,他不但是低等波雅爾,而且還是一個德意志人。
不管如何,這兩位能跑來遠東瞎混,證明早就已經失去領地。嗯,大概類似日本的野武士。空有武士頭銜,但沒有土地,甚至得不到領主的聘用。
「冬天又要來了,」弗蘭茨別科夫望著天空抱怨,「去年的冬天太冷,凍死了兩個哥薩克。今年的皮毛也不多,希望明年能收成好一些吧。最多再過三年,我就要離開了,這破地方不是人類該居住的。好好干,到時候我把農場低價賣給伱。」
「閣下回到莫斯科,一定能獲得沙皇陛下的嘉獎。」波雅爾科夫喜滋滋奉承道。
哈巴羅夫被霸占的農場,成了貴族們交易的財富。
外出掠奪皮毛的哥薩克,已經66續續回來,甚至還帶回幾個土著女人。
沿河種植的大麥早已收割,幾個哥薩克,正在監督奴隸挖土豆。再不趕緊挖,今年就沒法挖了,頂多一個月,土地就要封凍。
「船,好多船!」
一個站在城頭的哥薩克,指著東邊驚恐大喊。
東邊?
弗蘭茨別科夫的第一反應是不真實,自己這裡就冷得夠嗆,怎麼東邊還能有未知的大軍?
在此登船,一路向西,能夠直達貝加爾湖。
哥薩克們關注的方向,也一直是西邊。曾經有人向東探險,看到了太平洋,但由於氣候和人口原因,暫時還沒在太平洋海邊築城。
「防守城堡!」弗蘭茨別科夫大喊。
大同軍來得太快,哥薩克毫無防備,已經沒有任何逃跑的機會。
就算立即坐著小船開溜,也沒時間帶足糧食,此去貝加爾湖將近三千里,不帶夠糧食就等於自殺。
此時的雅庫茨克城堡,並非幾百年後的地址,建在勒拿河與其支流的交匯處。
「架炮轟擊,哥薩克強盜的城防炮沒有威……」哈巴羅夫興奮大吼,吼到一半又覺不妥,躬身縮在王輔臣身邊,「請將軍大人指揮。」
王輔臣懶得理會這傢伙,對副官說:「傳令各部,不必紮營,在河對岸架炮射擊!」
火炮只帶了十多門,為了中途方便翻山,全是水師戰艦上最小口徑的炮。
在北岸一字排開,集中火力發射。
這裡是阿爾丹河匯入勒拿河的地方,一半大同軍駕船進入勒拿河,張庭訓等人,則在阿爾丹河北岸登6。
兩面臨水的城堡,本來是防備土著進攻,現在卻隔河遭受炮擊。
「北城牆裂開了!」
有哥薩克開始驚呼,那處城牆,遭到第二輪炮擊就直接開裂。
這麼說吧,雅庫茨克的城堡,十年前被土著攻陷過一次,可想而知建得有多麼簡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