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太太出身太师府,自幼饱读诗书,家中三位兄长皆是翰林出身,门阀清贵在京中备受敬仰。老侯爷原配妻因病去世四年后,她经太后指婚嫁进靖安侯府。
老侯爷常年在外带兵打仗,自她嫁进侯府后将府中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妥善照顾年幼的侯府长子长女,也就是许明舒的父亲许昱朗和姑姑许昱晴。
更是为老侯爷孕育二子,便是许明舒的三叔许昱淮和四叔许昱康。在她的操持下,多年来侯府上下一片祥和,内宅安稳井然有序,父慈子孝,兄妹和睦。
是以,这么多年来许明舒的父亲和姑姑都十分感激她的恩情,更是当做亲生母亲那般孝敬着。
许明舒行了问安礼后,乖巧的坐到祖母身旁。
余老太太往她的碗里面夹了一块糕点,道“这是祖母的小厨房新做的糕点,特意嘱咐了不要放油和糖调味,只有食物本身的清香,你来尝尝。”
许明舒请咬了一块,入口软糯香甜一点都不似寻常糕点那般腻得慌。
她笑着望向余老太太道“祖母小厨房做出来的东西果然是最好的”
余老太太喜笑颜开,又往她碗里加了一块。许明舒正欲再尝时,身下的裙角被人揪了揪,她低头见三叔家的奶团子正正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一手拿着糕点吃一手揪着她,眨着大眼睛对她笑。
徐夫人见状将正正拉到自己身边,用帕子擦了擦小孩吃了一脸的油渣道“是我接正正过来用饭的,你三叔一早就去了都察院,三婶婶忙着理账,我便把这孩子叫过来一起热闹热闹。”
小孩虽被带到徐夫人怀里,但眼神分毫没从许明舒身上离开,看得她心里痒痒伸手在他圆圆的脸上捏了一把。
正正叫了一声,忙抬袖子挡着脸。
许明舒眼尖地看见他衣袖口都是油渍,甚至有些蔓延到臂膀的位置上。
拉过另一只手,也是一样的。
“这是怎么了搞得满身都是油”许明舒点了点他的小脑袋问道“跟姐姐说,你是不是去厨房偷吃了”
正正躲到徐夫人身后,奶声奶气地开口道“我没有大姐姐你乱讲”
余老太太也跟着笑,打趣道“那你怎么弄了一身的油啊”
正正想了想,说“我去玩桶里的水了”
“什么水啊”许明舒一边给他卷着袖子一边问道。
“阿娘放在仓子里的水,早上有人拎着水去桥边擦地,我也偷偷跟着去了”
闻言,许明舒动作一顿。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正正童言无忌,并不知道桶里面的东西是什么,许明舒联想到沁竹方才无意中提起的摔跤的事,心口一凝。
毕竟跟在姑母宸贵妃在宫里待了几年,又跟在萧珩身边当了一年的太子妃,那些从前她不在意的话和事如今听在许明舒耳中让她更为警觉了几分。
府中荷花池修在母亲院子前,上面修建的石阶小桥是她每日礼佛的必经之处。
前世,就是在初春池水融化时,母亲自佛堂归来脚下不稳摔进荷花池中,大病一场失了腹中胎儿不说,还伤了身子好多年都未曾养回来。
许明舒看着面前正正天真烂漫的脸,心里逐渐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不禁猜想,当年母亲失足落水之事是否背后另有隐情
许侯爷端着茶水走进来时,正见自家女儿捏着正正的衣袖愣。他走上前缓缓落座后,开口道“怎么了,心神不宁的。”
许明舒回过神,笑了笑道“没什么,弟弟蹭了一手的油我给他把袖子卷上去。”
说着,她一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一边故作轻松道“正正,你告诉姐姐今天早上你去和谁一起玩水了”
奶团子嚼了嚼口中的糕点,快咽下去说“杜嬷嬷”
许明舒脸上的笑容在嘴边凝固,她努力按捺住自己心里的翻江倒海,“这样啊”
府中下人已经布好了菜,余老太太笑着道“好了,难得聚在一起简简单单吃顿家常便饭,快些动筷吧。”
徐夫人抱起正正放到身边的椅子上,应和道“母亲,慕之这次要在家过了十五再返程呢,还能陪母亲在家多用好几顿饭呢”
闻言,许明舒喜笑颜开看向自己父亲道“真的吗,那爹爹岂不是可以在家过团圆节了”
许侯爷笑着点了点头,“对,都已经安排好了,十六早上再返程。”
“慕之许多年不在家中过节了,”余老太太拍了拍徐夫人的手臂,道“这样,上元佳节府中操办之事我亲自安排,你如今有了身孕就多多休养身子吧。”
徐夫人道了谢后,老太太又多嘱咐了几句。
许明舒低下头,嚼着口中的鱼肉默不作声。
今日之事连同着祖母都是有目共睹的,既然她父亲不急于返程,家中主君尚在府中,有些事最好还是趁现在调查清楚的好。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