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心目中,剑君荆沉玉是尊好像没有感情的神像,千余年来都没什么能挑动他的情绪。他如真神般公正决断,仿若只要他在,修真界便天下太平,福泽万年。
没有人敢对他态度轻慢,更别说是直呼其名。
但昭昭可以。
她不但可以,还那般随意,仿佛常常如此。
天边的身影早已看不见,曲春昼心里莫名空落落的。
他皱起眉,不确定自己为何会如此,这种情绪到底代表什么,最后他只归结于是遗憾,遗憾虽与昭昭做了“生死之交”,却又忘记了交换联系玉牌。
实话说,哪怕曲春昼记得,昭昭也法和他交换,因为她并不是荆沉玉真正的弟子,没有仙宗们互相联络的玉牌。
回九华剑宗她也不太熟悉路怎么走,还得荆沉玉这个九华剑君带着。
站在般若宽大的剑刃上,昭昭揽着他的腰往下看,刚穿书时的恐高也好深海恐惧症也好,都因为越熟悉这个世界而渐渐好了,现在当事人就是兴奋,特别兴奋。
她盯着云层下绵延不断的高山湖泊,感受着这和坐飞机一样却没有座舱的服务,抓着他的手一点点收紧,这让御剑的荆沉玉面色猛地一沉,般若微微一晃,惊得她迅贴到他背上。
“怎么回事”昭昭靠近问他,“你晃什么就这个度就行,不用给我表演什么花样。”
“”并不是那样。
荆沉玉低头看着她放在腰间的手,双指并拢,加快了御剑的度。
般若是不想配合的,它是很有骨气的杀戮之剑,真的不想让一个魔踩在身上。
可但凡它有什么躁动,都被主人极大的威压给震慑了。
般若行,你想养蛊就养吧,谁都帮不了你。
昭昭并不知道般若和主人那点“小矛盾”,她只是觉这去九华剑宗的路没有半点熟悉。
“我虽然不太记得去剑宗的路,但也不至于完全陌生。”昭昭慢吞吞说,“你要带我去哪儿”
荆沉玉没回答,但这里距离目的地已经很近,他没一会儿就带着昭昭下坠。
她注意到这是一座四面环海的岛屿,不同于蓬莱,这里的海千里冰封,海中央的岛上也没有植物,全都是被雪覆盖的山石,一片白茫茫的。
就连他们站的地面也被积雪覆盖,往前方看,能看到一座大门紧闭,在风雪里矗立的庄严巍峨的宫殿。
“这是什么地方”
昭昭抓着荆沉玉的衣袖,自从离开江家,她就总要这样抓着他身上某个地方才行。
“我的闭关之所。”
是这样昭昭手稍松了一下,跟着他往前走,宫殿的大门打开时,有雪色的烟尘漫起。
她顶着寒风进去,看见的也是清清冷冷的琉璃殿内部,这是座漂亮的宫殿,可清幽的殿内光线昏暗,偶有光线的地方也会有落雪降下,处处透露着难言的寂寞。
“到这儿来做什么”昭昭很不解,“不是要回剑宗吗”
荆沉玉停下脚步,在寂寥萧索的殿内转过头来。
“疗伤。”他说,“不能这样回去。”
“”
不苟言笑的仙君整个转过身来,自上而下看着昭昭,片刻,他似叹了口气,手抬起,犹豫地皱紧了眉头,最后还是闭上眼睛,用手臂揽住了她的肩膀。
昭昭瞬时僵住。
“你怕,那就先不回去。”
荆沉玉的声音缓慢低沉,明明还是清清冷冷的,但就是有种让她安心的力量。
“待我痊愈,你也可痊愈,届时再回去。”